发现|揭秘|云冈石窟第3窟新发现铭文,可能是工匠私刻留名(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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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杜虎其余四处“卫”“杜虎”“宋文信”“李”基本是人名姓氏,其中“卫”的繁体一般多作“彳”旁,此处作“亻”旁,为异体字。异体字出现在碑志中也叫碑别字,是刻字工匠的一种手法。这位“卫”氏匠人把姓氏刻的很大,可能此人有点身份地位,而且刻了两笔画又换了个岩石状况好的地方重刻,可见其有充足的时间和耐心,只刻出一字,也显示出其宗族观念和自我克制意识。“杜虎”“宋文信”两处铭刻,字体小且在不显眼的地方,有一定隐藏和胆怯心态。“李”字尺寸最大,有隶书形体意蕴,从其所处位置来看,年代或晚于上述几处铭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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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9宋文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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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0 李通过对以上铭文的分析,我们得出以下几点粗浅认识:一、辽代中京川州人张德,参与了第3窟后室的工程,时间可能在第3窟三尊造像之前或后期妆銮之前,是最早将名字刻到崖壁上的人。二、本寺僧人法义及马姓弟子,在第3窟做过供僧活动,时间在张德所做工程之后,在三尊像完成之后或后期妆銮后,活动时窟前已有寺庙建筑,有僧人住寺。三、“卫”、“杜虎”、“宋文信”几人或是与前述人员同时代,但辈分资历略低,留名位置在右侧。“李”字铭刻时间应该最晚,或晚于上述人所处时代。四、第3窟主佛面部及上身有方形凿孔,内有铁钉至今存在,似乎曾经妆銮,如放中线施工,则时间在张德所做有关工程之后,说明张德所做是开窟或造像工程。五、《金碑》中“母后再修”指辽兴宗的母亲辽圣宗钦哀皇后,如若装銮属再修,那张德有可能就是辽圣宗时参与初修的人,初修内容是否包含三尊像的开凿?不能排除。六、法义及其弟子供僧活动或与妆銮有关,明窗上的长明灯抑或在妆銮时设置,他们的活动与张德活动有一定时间间隔。新发现的第3窟几处铭刻中,“川州”二字意义重大,他指明了工匠的来源地,而这个地名又有史可查。关于“川州”这一地名比较权威的考证,是周振鹤主编、余蔚著《中国行政区划通史》第二编第三章《中京道府州城县沿革》中“头下白川州-白川州-川州”条,著者经过严谨的论证,得出结论是:“该川于天禄五年(951)所发生的改变,仅是改变归属,改名之事,却另有其时”,“直到辽末,白川州才徙治宜民县,并改名川州。至天庆六年(1116)《辽史》方载有‘川州’”。[8] 按余蔚的说法,刻在云冈石窟的“川州”二字的时间应该不早于辽末金初这个时间段。此时间段内云冈石窟修护活动有辽“天庆十年(1120),赐大字额”;金“天会二年(1124)改拨河道”,都似乎与第3窟无关。而与第3窟有关的是“皇统三年至六年(1143-1146)重修灵岩大阁九楹、门楼四所等”,却没有提到开窟造像或修像。如果默认“川州”二字是张德此时留刻,则金代皇统年间(1141-1149)是铭刻时间下限。虽然元代至正五年(1345)出土的《重修川州东岳庙碑》[9] 中仍有“川州”之称,但笔者认为元代在云冈石窟开窟修像或建筑的可能性不大。明代边事战乱,更无可能。在历史上,川州和云冈在佛教上有某种渊源。川州曾经是东晋十六国时期慕容氏燕政权的都城龙城的属地,也就是今天的辽宁省朝阳市地界。朝阳市号称“三燕”(前燕、后燕、北燕)都城。北魏孝文帝太和年间(公元485年前后),在三燕龙城宫殿旧址上,冯太后为其祖父北燕王冯弘祈寿冥福和弘扬佛法而修建了“思燕佛图”,即今天朝阳北塔前身。这时的朝阳属北魏营州昌黎郡龙城县,还没有“川州”这个名称。北魏太和二十三年(公元499年)营州刺史元景在距朝阳东六十多公里的义县开凿万佛堂为皇室祈福,这个石窟含有云冈、巩县、龙门等地石窟造像的风格,显示出北魏都城主流造像艺术向东辐射的印记。到了辽金元时期,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依然崇信佛教,辽初和辽重熙十三年两次维修了朝阳北塔。辽代兴宗、道宗时期在云冈的建筑工程浩大,对云冈佛像有过补塑妆銮,均有遗迹见存。云冈辽代“十寺”之名、《金碑》中“重熙十八年母后再修”说明辽代在云冈的工程是皇家性质的,第3窟铭文带有私刻意味,从这点上看,无论如何不能算到辽代皇家工程里。而金代王禀慧化缘重修灵岩大阁为个人善举,可能有工匠私刻留名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