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司马潘陆)
孔子其实是多重人格,他说“君子泰而不骄”,但他又忍不住吹牛说:“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
孔子是在拘于匡地时说的这话,大意是:周代的礼乐文化不都体现在我的身上吗?上天如果想要消灭这种文化,那我就不可能掌握这种文化了;上天如果不消灭这种文化,那么匡人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意思是说周文王之后就是他孔丘了,他是天命所归,区区匡人能奈他何?
孔子身陷囹圄,却依然自比前朝圣人,自称天命所归,活着时说话已是圣人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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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孔子都吹牛,亚圣孟子也不甘落后,他在《孟子.公孙丑下》里说:“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
意思是说:上天还没有想平定天下,如果要平定天下,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有谁能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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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看后世文学家们是怎么吹牛的。南朝谢灵运,李白最崇敬的天才诗人,他说:“天下才共一石,曹子建独得八斗,我得一斗,自古及今共用一斗。”
意思是说,设若天下的文才是一石,曹植占八斗,我谢灵运占一斗,其他古今之人共占一斗。
简直是藐视全天下文人,独尊曹植与自己。
李白向来狂放,吹牛少不了他这号:“梁陈以来,艳薄斯极,沈休文又尚以声律,将复古道,非我而谁欤?”
大意是梁陈以来,就他李白是个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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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七龄思即壮,开口咏凤凰。”
杜甫是说自己七岁就能咏凤凰之诗,少年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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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说:“吾诗《庐山高》,令人莫能为。唯李太白能之,《明妃曲》后篇,太白不能为,唯杜子美能之。至于前篇,则子美亦不能为,唯吾能之也。”
你看,欧阳修绕来绕去是说,他能写的文章,唯有李白能写;李白写不好的,杜甫能写好;杜甫写不好的,他欧阳修能写好。简直是不把小李小杜放在眼里。
理学家们这一拨则更是狂妄。陆九渊说:“宇宙内事乃己分内事,己分内事乃宇宙事。”
宇宙的事就是他陆九渊的分内事,宇宙好像是他家开的。
王阳明说:“人本与天地一般大,只是自小耳!”意思是说人是与天地一般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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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载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为天地立个心,还要开创万世太平,简直当自已是上帝呀!
司马迁史记自序,好不谦虚,他这么写:“先人有言:自周公卒五百岁而有孔子,孔子卒后至于今五百岁,有能绍明世,正《易传》,继《春秋》,本《诗》《书》《礼》《乐》之际?意在斯乎!意在斯乎!小子何敢让焉。”
他知道自己大才,几乎就是说周公之后,五百年才出了一个孔子,孔子之后,可就是他司马迁了,这份荣耀,他要当仁不让。
历代文人们自恃才高,其实从来都不谦虚,谦谦君子最爱吹牛。
但是,你会发现,吹牛的这群哥们,都是文人翘楚。虽然有些狂,但也不是毫无根据,他们狂得可爱,狂得可敬。
【 天下|历代文人们自恃才高,其实从来都不谦虚,谦谦君子最爱吹牛】(参考文献:木心《文学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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