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稿|都说《红楼梦》八十回本是一部残稿,何以见得?

程高本序言、脂批及《红楼梦》文本的残缺不全,种种证据表明,八十回本《红楼梦》乃是一部残稿。通行本《红楼梦》有一百二十回,前八十回是在曹雪芹原著(或《石头记》)的基础上增删而成,后四十回则系程伟元、高鹗增补。程伟元在程甲本序言中声称,《红楼梦》问世后不胫而走,极为畅销,然市场上所有的版本殊非全本,他遗憾之余,竭力搜罗,于藏书家故纸堆得二十余卷,又于鼓担上购得十余卷。这些新得的稿子,虽然在内容上与前八十回还算接榫,却漶漫不可收拾。为此,他邀请高鹗同他一起,将数年搜罗所得的曹雪芹佚稿整理出来,编成四十回,使《红楼梦》由八十回残本变成一百二十回的完璧之作。高鹗也在程甲本序言中做了说明,观点与程伟元如出一辙。胡适先生认为,程伟元与高鹗在程本序言中说了假话,购之于鼓担及藏书家故纸堆的来历说明太过离奇,可信度极低,他断定,后四十回应该是程高二人的狗尾续貂。胡先生真是慧眼,一眼洞穿真相。
 残稿|都说《红楼梦》八十回本是一部残稿,何以见得?
文章插图
87版《红楼梦》剧照读八十回本《红楼梦》,读者们大都有一种未完之感。譬如林黛玉,按照作者的构思,她是为还泪债而生的,最终必定泪尽而逝,所以,她第一次见到贾宝玉时就流泪,此后动辄饮泣呜咽,流泪不止。虽然作者多次暗示,林黛玉哭得够多的了,眼泪越来越少,离死不远了。但读者总感觉,黛玉的死应该如同流星般的陨灭,而不是似羸弱老马式的油尽灯枯。再譬如贾府它是怎样衰落的?有否被抄家?贾府成员的结局如何?对于这些问题,曹雪芹均无明确交代。
 残稿|都说《红楼梦》八十回本是一部残稿,何以见得?
文章插图
87版《红楼梦》剧照金陵十二钗中,有明确结局的,只有秦可卿一人,黛玉、宝钗王熙凤、史湘云、李纨、妙玉等十一人则悬而未决。金陵副钗及又副钗诸女中,只有晴雯、金钏尤二姐、尤三姐茜雪、芳官、龄官、司棋等少数几人有了结局,其他人如鸳鸯平儿李纹、李绮、薛宝琴、玉钏、彩霞、琥珀、麝月、紫鹃等,则不知所终。在青年男主人公中,只有秦钟贾瑞两人有了结果,贾宝玉、贾蔷、贾蓉、贾琏、湘莲、冯紫英等人的最终命运如何,我们不得而知。贾府和薛家之外,还有史侯家和王家,他们的结局如何呢?我们也无从揣测。难怪人们相信,《红楼梦》是一部未竟之作。
 残稿|都说《红楼梦》八十回本是一部残稿,何以见得?
文章插图
87版《红楼梦》剧照脂砚斋和畸笏叟等脂批作者是深知《红楼梦》创作内情的,他们留下了大量批语,这些批语向我们透露了《红楼梦》创作过程的许多珍贵信息。脂砚斋在故事开篇处批曰:“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曹雪芹于壬午年除夕之日溘然逝世,他是因著《红楼梦》泪尽而死的,而《楼梦》尚未完稿,不能不令人唏嘘流涕。畸笏叟在第二十二回收尾处批曰:“此回未成而芹逝矣,叹叹!丁亥夏,畸笏叟(批作于公元1767年,它告诉我们,第二十二回尚未写完,而作者曹雪芹已经逝世。这两条脂批开门见山,直接告诉读者,红楼梦》是一部未完之作。另一些脂批则透露了尚未完成的具体内容。在前八十回中,除第二十二回未完之外,第七十五回也是未完之作,回前脂批云:“乾隆二十一年五月初七日对清。缺中秋诗,俟雪芹。9府人过中秋,贾政叫宝玉、贾兰和贾环三人作诗,三人都做了诗,作者却没写明他们所作何诗,脂砚斋在批阅中发现了,于是作批提醒雪芹。
 残稿|都说《红楼梦》八十回本是一部残稿,何以见得?
文章插图
87版《红楼梦》剧照对于八十回后的内容,脂批集中在“黛死钗嫁、宝玉“悬崖撒手”袭人嫁蒋玉菡、史湘云嫁卫若兰、林小红嫁贾芸,以及众人不忘旧情,到狱神庙探望宝玉等方面。第十九回脂批云:“补明宝玉自幼何等娇贵。以此一句,留与下部数十回‘寒冬噎酸齑,雪夜围破毡’等处对看,可为后生过分之戒。叹叹!府破败及贾宝玉出家之后,生活艰难,寒冬时节食咸菜下饭,大雪飘舞之夜围着破毡取暖。第二十回脂批曰:“茜雪至狱神庙方逞正文,袭人正文标目曰‘花袭人有始有终’。余只见有一次誊清时与‘狱神庙慰宝玉’等五六稿被借阅者迷失,叹叹!丁亥夏,畸笏。此批告诉读者,贾宝玉后来到狱神庙出家,袭人不忘旧情,还去看望和安慰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