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唱不迭、群歌群舞并重”似乎也成为当今京剧惯用的手法。其实仔细考量一下,你的歌有歌剧演员唱得好吗?你的舞又有舞剧演员跳得地道吗?台外伴唱是直接破坏该剧整体的声乐美与完整性,是完全不理解中国戏曲的古朴美而袭用的歌剧做法。这种企图利用听觉冲击、视觉冲击来吸引眼球迎合观众的方式,其实很浅薄,可以说是真正的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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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剧《汉苏武》剧照
这儿想说一件实例,颇能说明当下戏剧编导在表演方面的倾向性。这就是最近在“空中剧院”演出的《汉苏武》中苏武与胡阿云婚后恩爱抒情性的动作表现。
大家知道:中国戏曲在舞台上表演男女情感、爱情时通常的做法并非完全面对、以手搭肩、有距离的假性拥抱式。可在该剧变为电影里的贴胸拥抱式的亲昵表演,并且导演还在电视宣传节目中振振有词:真实地表现了夫妻的情感,让青年观众感到表演真实可信、符合情景、人物、生活。确乎如此,笔者不是假道学,也不是从“风化”角度谈这个问题。但难道导演不知道中国戏曲的“真实”、“感染”都严守一个度的。这应当从掩袖饮酒,掩袖哭泣的表演中悟到,否则如果动情到真的“泣不成声”,那后面的唱怎么办呢?
至于4-7条群歌群舞、出入场的问题、故弄玄虚的问题都反映了“洋派”、“时尚派”们的“创新”就是嫁接话剧电影的处理。大家知道中国戏曲——哪怕是公案戏也是不搞悬疑的,不设迷雾的。杀人放火公开进行;坏人出场,大吐坏水;媒婆为钱,直抒胸臆;何况还有一眼可辨忠奸善恶的脸谱。总之中国戏不太注意情节与故事,或者说情节是明朗化的,主要指向的是构成戏曲的基本元素——“唱念做打”等的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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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剧《巴山秀才》剧照
最近从“空中剧院”看到一出可能是移植于川剧的《巴山秀才》,其结尾处堪称“叫绝”。剧作者追求“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噱头,结果似是“好人”的钦差,愚弄了看戏的所有的观众。最后才知道是个坏家伙!我们编剧定在窃喜他那活脱脱一个“欧·亨利式的结尾”是多么的绝妙。然而这种小说文学电影电视才用的套路,有违中国戏曲什么事都同时说破的传统精神与编剧理念。我猜想原作应当是巴蜀鬼才魏明伦的作品,这一结尾的处理,虽然叫人喷饭,但毕竟还是好手笔,我指的是闪现在整个剧情中的喜剧色彩和让观众看着可乐的机趣,为这几十年新编剧中所少见、仅见。最可喜的是作者有把戏写得好玩的主观自觉。
我们应该如何对待?
“五四”时期至今,人们对中国这门古老的京剧艺术,一直存在不同的看法:一方面是本着对民族艺术的坚守,在坚守中发展但发展不逸出绳墨;另一方面是在“发展”、“创新”的口号和旗帜下,有意无意、自觉不自觉地以非本民族的戏剧理念、艺术方法、美学思想,把中国戏曲引向“脱中入西”,并进一步“脱旧换新”。我最近翻看的学者黄美序先生的《戏剧的味/道》一书中,作者就把“戏剧现代化”这一说法正面提出并设想出“戏曲与话剧有没有可能融合为一”,发展成一种新的“中国戏剧”。类似这样的想法并非唯一,笔者最近就读到一篇文章,作者也是理直气壮地要创立“现代型戏曲”。因此中国京剧舞台上表现出的种种异化,也就不奇怪了,而这几十年渐变所造成的“艺术后果”与这些“设想”也是越来越近了。
笔者认为:这种以“创新”名义消解戏曲文化基本精神的做法,从大环境看,只会愈演愈烈,在票房压力下,以新的元素吸引青年进剧场则是无法抗拒的原因。因此,无妨按已故作家、戏剧家汪曾祺先生设想办:“大部分演员、大部分剧团原封不动演“传统戏”,另外再建一个大剧院,演出试验性、探索性的剧目。”由是,把那些尤喜“创新”的编、导、演们集中起来,做些试验性工作,看会不会有一种新的戏剧横空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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