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恋|当亚隆遇见弗兰克尔:一个人最难修通的是自己的自恋

欧文·亚隆是享誉全球的心理学大师,他的存在主义观点对我影响很大。我非常喜欢他的文字,字里行间透露着情感和温暖。
《当尼采哭泣》、《诊疗椅上的谎言》、《妈妈及生命的意义》、《日益亲近》、《直视骄阳》、《团体治疗:理论与实践》、《给心理治疗师的礼物》,这些都在我的书架上。还有《爱情刽子手》,我读过电子书。每一本都很喜欢。
维克多·弗兰克尔也是享誉全球的心理学大师,他是意义疗法的创始人。他的《活出生命的意义》,我读过两遍,深受启发,也向多位来访者推荐过。
但当欧文·亚隆遇见弗兰克尔,却让我难受了好一阵子。
01
大师相遇
这段相遇发生在维也纳,在弗兰克尔家里。欧文·亚隆将这个故事写在《成为我自己》中。
有一年,他旅居维也纳,给斯坦福的本科生上一门关于弗洛伊德的生平与著作的课程。
当时,他刚刚经历了两次重大创伤性事件:一位亲密朋友的死亡,以及牙龈上的一个可疑病变,这让他担心自己像弗洛伊德一样得了口腔癌。他陷入了高度焦虑之中,于是决定寻求帮助。他想到了弗兰克尔。
两个世界级的心理学大师相见,是多么让人期待的一件事情!然而,他们的这次见面,却让我有了心理创伤。
欧文·亚隆是这样写的:
维也纳之行的最后,我终于在电话上联系到了维克多·弗兰克尔,并向他介绍我是一位斯坦福精神病学教授,因为一些个人问题而受到困扰,需要得到帮助。
他说他非常忙,但是他同意当天下午见我一面。
弗兰克尔,一位矮小、有魅力、白头发的男士,在门口亲切地欢迎了我,然后很快对我的眼镜起了兴趣,马上问我制造商是谁。
我不知道,然后把眼镜摘下来递给他。它是从加州一个叫作“四只眼”的连锁店里买的廉价镜框,在稍微查看了一下之后,他对它不再有兴趣。
他自己厚厚的青灰色镜框相当好看,我也这样告诉他了。
他笑了,然后带我进入他的客厅,挥着一只手,指着一个巨大的书架,书架上塞满了他的书——《活出生命的意义》的各种翻译版本。
我们坐在客厅一个阳光充足的角落,然后弗兰克尔开始说,他可能不能见我太长时间,因为他前一天刚刚从英国回来,然后给他的粉丝回信直到凌晨4点。
我觉得很奇怪:似乎他想让我对他印象深刻。此外,他没有问我联系他的原因,而是对我在斯坦福的精神病学群体表达了巨大的兴趣。他问了很多问题,然后立刻继续描述维也纳精神病学群体的刻板,他们拒绝承认他的贡献。
我开始觉得我是在疯帽子的茶话会(Mad Hatter’s tea party)上:我向他求助是为了做心理治疗方面的咨询,而他想要从我这里获得安慰,因为他从维也纳专业群体中受到了不尊重待遇。在接下来的谈话中他一直在抱怨,而没有问一句我为什么要来。
我们第二天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他问我他是否能够受到邀请,去给斯坦福的精神病学教员和学生做讲座。我答应他我会尽量安排。
几个月后,弗兰克尔如愿到斯坦福访问,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更让我难受。
然而,在几个月之后他去斯坦福访问中,出了不少问题。很明显,在他和他的妻子到访我家期间,他对不拘礼节的加州文化感到不太舒服。
自恋|当亚隆遇见弗兰克尔:一个人最难修通的是自己的自恋】有一次,我家的互惠生(au pair)(一位来自瑞士的年轻女士,和我们住在一起并帮忙照顾我们的孩子)哭着来找我们,因为他责骂了她:他要喝茶,但是她用陶器而不是瓷杯上茶。
他给斯坦福住院医生做的临床演示,结果却变成了一场灾难。他的意义疗法(logotherapy)演示主要包括,在10~15分钟的询问之后,由他决定患者生命的意义应该是什么,并且以一种独裁的方式加诸患者之上。
在一次演示访谈中,一位比较任性、长发,穿着拖鞋的精神科住院医生站起来表示抗议,大步走出房间,同时小声抱怨:“这不人道!”这一时刻对所有人来说都糟透了,再多的道歉都不能平息维克多的怒火,他再三要求开除那位住院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