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从王熙凤女儿生日的巧合,看巧姐未来的人生走向和命运密码

王熙凤的女儿巧姐,是金陵十二钗之一,她经常生病,不是出了花,就是发起热,用王熙凤的话说,就是“时常肯病”。
在刘姥姥第二次进贾府的时候,王熙凤曾和刘姥姥讨论起巧姐的病情,刘姥姥就问到了巧姐的生日,凤姐说:
“正是生日的日子不好呢,可巧是七月初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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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七日,是中国传统的七夕。说到七夕,一般人都会想到牛郎织女的爱情故事,那男耕女织甜蜜恩爱的夫妻生活,应该也不错呀!那为什么凤姐会说这个日子不好呢?这也是我以前读《红楼梦》的时候感到特别疑惑的。
要解开这个谜团,首先还要从了解七夕节说起。
提起七夕,难免会说到“乞巧”,七夕节也有乞巧的活动内容。宋吴自牧《梦粱录》记载:“七月七日谓之七夕节。其日晚晡时,倾城儿童女子,不论贫富,借着新衣。富贵之家,于高楼危榭,安排筵会,以赏节序。又于广庭中设香案及酒果,遂令女郎望月瞻斗列拜,次乞巧于女牛。或取小蜘蛛,以金银小盒儿盛之,次早观其网丝圆正,名曰得巧。”
妇女乞巧,是希望能从这项民宿活动中,获得日常生产劳动的创造力和柔美的天性,其中寄托的是对于美好生活期待和悲苦命运能得到改变的盼望。女子乞巧,最多的也是希望收到织女的点化和教导,能够有一双巧手,在纺织和针线活方面更加得心应手,也足以应对日常生活的需求,这是在祈求得到满足衣食住行等基本生存需要的生活智慧。
在乞巧的时候,很多未结婚的女孩,通过展示自己的手艺,希望媒人能看到自己,早日成婚,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在七夕乞巧活动中,体现出了女子对于劳动妇女身份的认同。中国传统文化中三纲五常里的“夫为妻纲”决定了男尊女卑、男主女从的父权社会,由此忽视了女性的感情需求和思想意识。在那样的社会中,女性婚后在家庭生活中地位地下,在公公婆婆和丈夫面前,长期处于从属地位。譬如一些地区的乞巧唱词中,就有这样的歌词:
正月里,是新春,养下女儿不如人。父母大人看不起,认为女子是旁人。七月里,七月七,天上的牛郎配织女。四月里,四月八,养下女儿当牛马。一百八十卖给人,心里怨恨不敢嗯。五月里,热难当,一日三次进厨房。路又远,水又清,把住缸边骂媒人。不怨我爹和我娘,只怨媒人会编谎。
我给巧娘娘许心愿,巧娘娘给我赐花瓣。巧了赐个花瓣儿,不巧了赐个烂扇儿;巧了赐个扎花针,不巧了赐个顶夹钉; 巧了赐根绣花线,不巧了赐个背篼靽。赐个巧手做针线,绣下的锦鸡串牡丹;赐个巧手做茶饭,做下的茶饭馋神仙。
从这些唱词里,我们可以看出女子都在祈求心灵手巧,同时也反应出女子很能吃苦耐劳的品质。再有,就是女子对命运不公的感慨以及在家庭生活中地位低下的体现:
走向|从王熙凤女儿生日的巧合,看巧姐未来的人生走向和命运密码】另有一首和七夕乞巧相关的民歌《热头出来一盆火》:
鸡叫头遍去推面,一面打盹一面转。鸡叫二遍把水担,路又远来桶又宽。鸡叫三遍要上坡,崖上山上砍柴火。喂牛喂猪蒸馍馍,抱上湿柴去烧锅。一口两口吹不着,阿家骂我像猪猡。流着眼泪吹着了,头发眉毛燎着了。男人过来脸上打,阿公过来拔头发。小叔子过来揪耳朵,阿家在我身上掐……
从这段唱词里,可以看出来,女子嫁为人妇之后,不仅承担着家务活,还要忍受婆家人的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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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看来,王熙凤说巧姐生的日子不好,就可以理解了。凤姐是金陵王家出身,出了嫁又是到了公府之家做管家奶奶,在贾府几乎是过着呼风唤雨的生活,可谓是如鱼得水。
而七夕是女子乞巧的日子,其中所呈现出的女子的生活状态又是如此穷苦落寞,巧姐再怎么说,也是公府千金,她唯一的女儿,凤姐为女儿今后计,想着的是“择膏粱”,能让女儿过得更好,她怎么可能接受自己的女儿和七夕节有联系呢?她怎么可能会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女儿将会过着牛郎织女一般男耕女织的生活呢?她做梦都不会想到,女儿巧姐,今后就是一个生活在乡野里,如织女一般日夜纺织的农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