鹖旦不鸣
虎始交
荔挺生
“你在北方的寒夜里,大雪纷飞;我在南方的艳阳里,花开遍地。”
大雪节气,最令南方人惆怅的,就是北方已经多地下雪,而南方却毫无迹象。
作家王寒在《大地的耳语——江南二十四节气》里写道:
“在江南的暖冬里,我是如此怀念北方的雪。”
在她笔下,北方的大雪节气是银装素裹的幽深,而南方的大雪节气,则有一番花鸟市场的热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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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宗彪木刻 | 大雪
天照理该冷下来了,可是冷空气打个照面,又走了,本来该是寒气袭人的时日,江南却是一片暖意,是暖冬乱了节气的阵脚。
那年到山西,也是这时节,沿路过去,北方平原是一片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北方的大雪,那种“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气势,让我极为震撼。
在北方的天空下,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寥廓的北方大地,有“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传奇,而江南,杏花春雨的江南啊,只合“红酥手,黄滕酒”的缠绵。
在江南的暖冬里,我是如此怀念北方的雪。不必奇怪大雪节气北方大雪,而江南无雪。二十四节气的起源地,本是黄河流域,一条大河,隔开了南北,带来的是南北不同的风物和景致。
二十四节气对应的,是黄河流域的天文、地理、风物、农事,自然与北方丝丝入扣,而与南方,隔着千山万水,隔着不同的纬度,自是慢了节拍,有时需要捅破一层时间的窗户纸,才能看得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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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宗彪木刻 | 繁花
入冬了,越来越少出门。回家,门一关,把寒意挡在外面。晚上窝在家里,开着空调,抱着个热水袋,看央视的气象预报,黄河中上游的大部分城市,已是天地苍茫一笼统。
而在江南,大雪节气里,注定看不到粉妆玉砌的世界。霜,倒是落了一些,起得早,与彪兄到郊外散步,田野和屋舍,像是下了一层薄雪,树枝、草叶也蒙了一层白。有霜时,山野是苍茫一色。是岁晚了,不用看日历,就能感受到。
初冬的景致,静美,沉寂,还有幽深。记得小时候,冬天可比现在冷多了,穿着厚厚的花棉袄,冷风还是无情地透进来。可谁会在乎呢,我与小伙伴们,拿着竹竿,捅屋檐下的冰柱子吃,到结冰的池塘里砸冰块,在院子里堆雪人,打雪仗,小脸蛋冻得如霜后的红柿子。现在的孩子,再也享受不到这样的乐趣了。一半是因为暖冬,一半是因为与自然的疏远。
每一个生活在江南的人,都在大雪节气盼望着下一场雪。这种等待的心情,犹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等待着心爱的少年郎,骑着白马翩然而至。面江南的雪,就像情场老手,在来与不来之间,欲擒故纵,吊足你胃口,让你在希望与失望之间心神不定。
一场雪,给江南带来的是梦一般的静谧世界,下雪时,又清寂,又凉薄,仿佛繁华落尽后的一片虚空,世界回归于清寂。落雪时,可以围炉夜话,可以拥被夜读,可以踏雪寻梅,可以采雪烹茶,想想都是美的。江南的冬天,雨常有,雪却少见。
明知大雪节气很少落雪,但只要一到这个节气,就有关于雪的念想,好像惊蛰时就想听雷,清明就会怀人,已成自然。等待一场雪,跟等待一朵花开,等待一个人来,心情是一样的。不管雪来不来,有念想就有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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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宗彪木刻 | 田野薄雪
抽空去了花鸟市场,因为常去买花,跟那里的不少摊主都熟了,说到花,彼此的言语间有热络的味道。新年临近,卖花的摊主一脸的笑意,花市的旺季又到了。一个胖子捧着一盆金橘,咧着嘴从我面前走过,金黄色的小圆果,累累坠坠地挂着,一派喜庆。橘者,吉也。这是吉祥的植物。
蟹爪兰、仙客来、圣诞红、蝴蝶兰、水仙,都是这一季抢手的花。岁末了,花价比平时贵了些,卖花的摊主不愁生意,到年底,买花的人多了,掏起钱来也爽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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