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有了孩子,虽然是个“野种”,可春枝是不会让这个孩子知道自己“野种”的身份。身份是什么?在蔡家爆业,作坊里有掌事的,蔡家在各地的大小字号有掌柜的,身份对春枝而言,无非一个称呼。这个称呼在春枝小时,被唤做“少爷”,唤去唤来,就成了习惯,连春枝死去的娘都这么叫她,春枝也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如此直到十九岁那年,春枝从爹手里继承了蔡家这诺大的家业,没人再唤她“少爷”,而是以“东家”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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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院里一应事务都由东家吩咐,春枝也就成了真正的一家之主。这个“家”过于庞大,庞大的需要留下一班老管事们相帮着春枝才能把蔡家的家业操持完备。老管事们相帮着操持家业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守着春枝的爹临终前的嘱托,春枝不能嫁人,蔡家纵然绝了后,也要一把火将家产烧掉,以防落入外姓手里。
老管事们拧成了一股绳,在春枝身边筑起了一道无形的高墙,它是囚笼,牢牢锁住了春枝呼吸自由的这一生命本能的释放。春枝常年以男装示人,尽力装扮出稳重、深沉、乃至霸气的男性性征,在男权意识的支配下,男装遮蔽了女性所特有的温柔、细腻和多愁善感。春枝自小生长在深宅大院,对同龄男子的认识仅仅停留在儿时的小表哥这一记忆层面。自打小表哥走后,春枝就再也没有跨入小表哥住过的南院,直到她成了东家。
成了东家的春枝又跨入南院,引起了蔡家上下的一阵热议。牛宝,一个穷画匠,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擅长画杨柳青年画和缸鱼。蔡家邀牛宝上门画门神,满掌事将其安置在南院住下,一向冷寂的南院因之有了人声。
南院有了人声,春枝有了念想。这念想出自于对外人的好奇。在与老管事们议事的当口,春枝瞥见正在张贴门神的牛宝。牛宝带来了一股清新的气息,这让被蔡家大小俗务缠扰不休的春枝嗅到了传自高墙外久违的和风。循着对往日记忆的捕捉,春枝跨入了小表哥曾经住过的南院。东家的身份被春枝弃置一旁,在牛宝诙谐、有趣的见闻下,春枝绽开了发自内心的笑颜。这是一个女人的欢笑,它真实的呈现出隔绝在男装之下的女性的秀美与婉约、开朗与热情,透过大院高墙的闭锁,这肆无忌惮的欢笑展露出女性灵魂的渐次复苏,它化做充满野性的力量,将男权社会强加给女性的束缚和规范在这股力量面前轰然坍塌。
老管事们面对换上女装的春枝无所适从,其实,他们心里无一不在瑟瑟发抖。这倒不是老东家临终前的嘱托受到“践踏”,而是千百年来男权对女性的压制受到了挑战。摒弃了男装的春枝在与老管事们的角力下,对自身的性别认识实现了价值层面的飞跃。春枝不愿做东家,愿做一个女人。这是宣言,也是发自心底的呼喊。在真实的女人面前,心虚的老管事们密谋除掉牛宝,同时,请来法师为春枝驱邪。这些昏聩的老朽,一向惯于做那扑灭良善、扼杀美好的蠢事,诚如牛宝于愤怒中的大喊所指证的那般真切而诚实,“一群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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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宝在老管事们眼里成了迷惑春枝的妖邪,传承千年的愚昧和无知再次成为绞杀自由的元凶。这个无形的凶手,通过对所谓宗法的维护,将人性深处似善实恶的一面以“家法”的实施不遗余力地表露了出来。
“家法”作为一种畸形的诫律,是宗法制的特殊组成部分。它的存在,把私权膨胀下的人性之恶以“家法”的形式彰显透彻,构成了中国传统乡土社会闭塞、落后、而又愚昧盛行的现实图景。牛宝朝蔡家大院扔炮仗,炮仗在高墙内炸响,这震撼天地的炸裂让自由的呼唤迸射,也让牛宝受到了蔡家“家法”的惩处。满掌事视牛宝为眼中钉,欲借“家法”让牛宝成为废人。“家法”面前,春枝也无力对牛宝做出卫护,因为牛宝犯了忌讳。自由的呼唤在乡愿们对忌讳的数说下如微弱的萤光,难以扑扇起熊熊的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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