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闻|林青霞笔下的邓丽君、三毛、张国荣、黄霑、张叔平……( 四 )



澎湃新闻|林青霞笔下的邓丽君、三毛、张国荣、黄霑、张叔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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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秦汉、林青霞
我们曾经约好 , 她带我一起流浪 , 一起旅行的 , 但最后她却步了 , 理由是我太敏感 , 很容易读出她的心事 。
通常我与人第一次见面 , 都会记得对方的穿着打扮 , 但是三毛那天穿了什么我却完全记不得 , 只记得她是一个敏感而心思细腻的人 , 她专注地听我倾吐 , 也谈论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 。 她的声音像少女般的稚嫩 , 听她讲话、听她的故事让我入迷 , 她是个多情而浪漫的女人 , 我完全被她的气韵所吸引住了 。
虽然我们见面不超过十次 , 但是在电话里总有聊不完的话 , 在她临走的前几天 , 我老觉得要跟她通个电话 。 就在她走的那个晚上 , 我打电话到她家 ,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很久都没人接 。 第二天早上 , 因为有事打电话到荣民总医院找朋友 , 竟骇然听到 , 三毛在病房的洗手间里 , 用丝袜结束了她浪漫的一生 。
她走后没多久 , 我在半夜三点钟接到一通电话 , 对方清脆地叫了声“青霞”!然后声音渐渐由强转弱地说着:“我头好痛 , 我头好痛 , 我头好……”我心里纳闷 , 这到底是谁在恶作剧?三更半夜的 。 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承认是谁打的电话 。 那声音很像三毛 。 后来我跟黄霑提起这件事 , 黄霑说:“那你就烧几颗‘必理痛’给她好了 。 ”
又有一次 , 我在梦里 , 见到窗前 , 一张张信笺和稿纸往下落 , 我感觉是她 , 心想 , 她大概不想吓我 , 而用间接的方式将信息传达给我 , 胆小的我不敢接收 , 嘴里重复地念着“唵嘛呢叭咪吽”把这个梦给结束了 。 后来很后悔 , 为什么不先看看信和稿纸里写些什么 。
一九九一年六月 , 我在法国巴黎和朋友沈云相约到埃及旅游 , 当时邓丽君也在巴黎 , 我们约她一块儿去 , 她说那儿阴气重 , 劝我们别去 。 记得到开罗的第一个晚上 , 我打电话给她 , 请她再考虑过来 , 她还是劝我们折返 。 就在那个晚上 , 我和沈云分睡一张单人床 , 床的右侧有一张藤椅 。 我在梦中很清楚地看见藤椅上坐着三毛 , 她中分的直长发 , 一身大红飘逸的连身长裙 , 端庄地坐在那儿望着我 , 仿佛有点生我的气 。 我一看见她 , 先是很高兴她没死 , 后来一想 , 不对!马上念“唵嘛呢叭咪吽” , 我就醒过来了 。 三毛是不是在信守她的承诺?传达讯息给我 , 而我却一再地不敢面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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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与丈夫荷西
我一直把这个疑团放在心里 。 又过了几年 , 在一个聚会里我遇见严浩 , 问他三毛是不是要告诉我什么?信奉道教的严浩 , 瞪着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 , 轻松而果断地说:“这完全没有关系” 。
从此我就再也没有梦见三毛了 。
三毛走后 , 一直想写一篇追思她的文章 。 又不知从何下笔 , 这次看到倪匡的文章 , 心有所感 , 才把我跟她的交往片断记录下来 。
沧海一声笑
“香港少了他好像少了些什么 , 又好像什么也没少”
第一次与黄霑见面是32年前我的第一部电影《窗外》来香港宣传的时候 。 在一个晚宴上 , 导演宋存寿特别介绍他给我认识 , 当时他的专栏《不文集》非常地受欢迎 , 而他在专栏里对我赞许有加 , 导演认为 , 以他这样一个有才华的猛人 , 能够对一个新人有这样的夸赞 , 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 因为那是我生平第一次出门来到香港这个花花世界 , 我说我好像变得傻傻的 , 他哈哈笑说这是正常现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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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霑与林青霞
最后一次与黄霑通话是在一两个月前 , 他打电话来跟我邀稿写专栏 , 我非常讶异他会对我的文章感兴趣 , 但是他的态度非常诚恳 , 我连说了几声“不敢” , 他问我是不是怕写得不好 , 我说不敢献丑 , 听得出来他有点失望 。 现在他走了 , 我在想我能为他做些什么呢?就让我为他写一篇文章吧 , 在此献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