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r电影|我很少夸一个男人性感,但章宇真的是( 四 )


《Sir电影》:所以你是告别了特别挥霍 , 很风光的小镇生活 , 从贵州话剧团出来 , 选择来北漂 , 你后悔吗?
章宇:从来没有后悔过这个选择 , 但也没有后悔过经历那种生活 , 年轻的时候你不挥霍还能干吗 , 那些灯火、烟酒、兄弟还有女孩 , 也都成为你生命的一部分 。 你带着他们的痕迹离开 , 重新开始的 。 很多文章说我北漂 , 写得很苦 , 跟艺术人生一样 , 我也很纳闷 , 其实我一再说 , 一点都不觉得苦 , 不就是钱少了点 , 其他精神上的压抑还有苦闷 , 实际上是没多少的 , 我对照过关于抑郁症的症状 , 然后判断自己从来没有过 , 就是当症状出来的时候 , 实际上你是没有欲望的 , 没有食欲 , 没有性欲 , 你感觉不到快乐 , 吃饭不过例行公事 , 并不是真的感觉到饿了 , 想吃 。 我没有 , 在健翔桥的出租屋 , 只有一个破电视机 , 自配的300元CD机 , 还有一个床垫 , 没了 , 8年没装空调 , 也没有觉得活不下去 , 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不行 , 适应不下去 , 也一直都有戏在拍 , 还做幕后工作 , 比如副导演 。
《Sir电影》:因为黄毛火了之后 , 很多人突然对你发生了兴趣 , 有人甩给我一个豆瓣截图 , 说你在这个片子里还露了屁股 , 特别逗 , 你应该知道这部片子吧?
章宇:《巧巧》 , 按照香港的评级是三级片 , 完全是法国投资 , 5万欧元 。 我自己一点都不后悔这次演出 , 挺喜欢这个剧本的 , 在柏林首映以后 , 我看到内地有一些媒体写的文章 , 把这个片子骂了一通 。 片子有片子本身的瑕疵 , 但实际上也动摇不了我的选择 , 首先大家看不到导演剪辑版 , 柏林那版是法国人剪辑的 , 把留白的地方全剪掉了 , 变成一个事儿赶事儿的乡村爱情片 。 里面是有一些性爱戏 , 我不敢给我妈妈看(笑) , 但那有什么呢 , 身体是演员最直接的表演工具 , 是最方便能够扔出去的 , 我没有什么太多的忌讳 , 表演是很专业的事情 。 一个不能坦然面对生殖器的创作环境 , 是不正常的 。

Sir电影|我很少夸一个男人性感,但章宇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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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Sir电影》:你提到了《大象》的角色 , 关于导演胡波的文章一直都是你微博的置顶 , 似乎你的创作、生命跟这个年轻人是发生了很深刻的连接 , 可以这样说吧?
章宇:我是话剧演员出身 , 还是想回到舞台的 , 在计划中的就是胡波写的舞台剧《抵达》 , 这是他最后的遗作 , 如果你看过这个剧本 , 你就能感受到创作者经历什么样的生命感受 , 是复杂的 , 也是独特的 。 胡波对我的影响很大 , 首先他的事震碎了很多泡沫的东西 , 就是很多我们觉得有问题 , 但习以为常的东西 , 他的去世把遮羞布给撕掉了 。 但与此同时 , 他也让我真的相信了 , 这个世界真的有人可以活得那么极致、纯粹 , 为艺术而生 , 为艺术而死 。 我们很多人一定听说过 , 有这样的故事或者人 , 或许古人有 , 现代人呢 , 不确定 。 在他之前 , 我老听过没见过 。 但胡波让我见到了 , 也相信了 。 跟他相比 , 我觉得自己特别惭愧 , 我比不上他 , 做不了他 , 比他脏多了 。 我敬佩他的坚持 , 因为做不到他的纯粹而羡慕 。
《Sir电影》:你的生死观是什么样的?
章宇:我就觉得不能老死 , 因为衰老而死 , 目前我接受不了 。 我跟谁也没有说过 , 胡波去世的那根绳子我留下来了 , 曾经还想过 , 什么时候觉得自己想通了 , 想透了 , 就做一个行为艺术的作品 , 用同一根绳子 , 那个作品就叫“一根绳子的蚂蚱”吧 , 但是后来我彻底推翻了它 , 因为我觉得自己不配 , 不配这根绳子 , 后来就烧掉 , 祭了 。 胡波 , 是永远会让我自己觉得羞愧的 , 纯粹的存在 。
《Sir电影》:你感受过那种心理上“来自深渊的召唤”吗 , 那种对于存在的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