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历史】忠与奸：论正统性的书写、与群雄向心力的递减( 三 )

（3）边境地区
汉末丧乱（184）之后， “皇权正统性”在边地完全失效。
幽州叛将张举自称“天子” ，张纯自称“弥天将军、安定王”（187）。叛军扰乱州郡，逼得刘虞、公孙瓒、刘备等人先后参战。
（张）举自称天子，寇幽、冀二州。 --《后汉书灵帝纪》
（张）纯自号弥天将军、安定王。 --《九州春秋》
凉州叛将边章、北宫伯玉、马腾、韩遂等人相继作乱（184-189），乃至枹罕（今甘肃临夏）竟出现了以宋建为代表的“河首平汉王”政权；自置公卿百官，前后割据三十余年。直到建安十九年（214）被夏侯渊剿灭。
陇西宋建自称河首平汉王，聚众枹罕，改元，置百官，三十馀年。 --《魏书武帝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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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建改元，置百官，三十馀年
益州黄巾马相，功劫城邑，自称天子，在绵竹县开国称帝（188）。
旬月之间，破坏三郡。（马）相自称天子，众以万数。 --《蜀书刘焉传》
交州豪强士燮，宗族兄弟“并为郡守、雄长一州”（187）。乃至“都督交州七郡” ，鼓吹仪仗，与皇帝无异。
（士）燮兄弟并为列郡，雄长一州，偏在万里，威尊无上。出入鸣钟磬，备具威仪，笳箫鼓吹，车骑满道，胡人夹毂焚烧香者常有数十。妻妾乘辎軿，子弟从兵骑，当时贵重，震服百蛮，尉他（即南越武王尉佗）不足逾也。 --《吴书士燮传》
由此可见，边境军民对“皇权正统性”的认可程度，远低于黄河、长江流域。
小结
诚如开篇所述，同样的事件，到底定性为“勤王”还是“叛乱”、到底称之为“义兵”还是“贼军” ，受到两方面的影响。
其一是彼时的皇权，操持在何人手中。
其二是操持皇权的枭雄，是否有能力长期维护自己的统治地位。
似曹操者，因为篡汉成功，掌握了修史的话语权；似董卓者，因为集团覆灭，也便永世不得翻身。蔡邕之死与《东观汉记》续文的毁弃，也恰缘于此。
至于远离皇权的群雄，则分别选择了不同的手段，维护自己的正统性。比如关东诸侯拥立刘虞对抗刘协；而刘备则借“衣带诏”之名来强调自身地位。
但特别需要注意的是，皇权的辐射地区，大抵是在黄河流域（关东与关中）。而在长江流域乃至更加偏远的地区，皇权的影响力便“依次减弱、乃至于无”了。
这也能解释为何刘焉（益州）、刘表（荆州）、孙权（扬州）分据长江上中下游，均有强烈的自立倾向。尤其考虑到刘表与刘焉，昔日都是宗室兼京官，按理“久沐圣化” ，但在荆、益地区，也逐渐滋生出割据称帝的野心。
刘备在中原割据时（184-201），虽然反复无常，但整体来看还是尊奉汉室的。等刘备南下荆、益之后，野心便急速膨胀，不仅僭越称王（219）、还诡称献帝遇害，急匆匆地登基称帝（221）。我想，这与地域远近是不可分割的。
二十五年，魏文帝称尊号，改年曰黄初。或传闻汉帝见害，先主乃发丧制服，追谥曰孝愍皇帝。 --《蜀书先主传》
至于二张所在的幽州、士燮所在的交州、马相所在的益州、与乱兵迭起的凉州，则是最早脱离东汉控制的地区。也侧面佐证，从中土到边地，对朝廷的向心力依次减弱。
唐诗曾云“春风不度玉门关” ，其所隐喻者，恐怕便是皇权的“地域性衰减”规律吧！
我是胖咪，企鹅号历史原创作者。漫谈历史趣闻，专注三国史。从史海沉钩中的蛛丝马迹、吉光片羽，来剖析展开背后隐藏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