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颜倾城|散文:一片荷塘


荷塘的前生是水田 , 开春后 , 田主人将稻梗铲除 , 引水 , 下了田螺苗 。 田主人住在城关 , 五六天来此地一回 。 偶尔 , 附近村子家养的鸭子 , 会跑到塘中觅食 。 村人怕鸭子吃了田螺 , 站在村道上吆喝:呼 , 嘎嘎嘎 , 走开走开 。 鸭子不理会呼号的人 , 悠然自得浮于水面 , 乐了 , 嘎嘎叫两句 , 叫你也听听 。
谁也不知道 , 荷花的种子是什么时候抵达田螺地的 , 当荷花占领这里时 , 田螺的名声消下去了 。 鸭子再也没到那儿去过 , 顶多远远看一眼 , 田螺躲在荷花下 , 得仔细寻找 , 才能瞧见 。
荷塘被密匝匝的草丛包围着 , 那些草长得没过膝盖了 。 荷叶不大 , 并不挤在一块儿 , 好像每张叶子都有自己的位置 , 且地盘还有盈余 。 风一来 , 荷叶翻面了 , 风小时 , 它们将叶子展开 , 风一大 , 又卷起来 , 我想起一句诗 , 同眼前的景致十分贴合:怯风荷叶卷 。
我想到那儿去 。
母亲靠近我 , 她也往窗外看 , 片刻后说:“草密 , 蚊子多 , 说不定还有蛇 , 别去了 。 ”只是一片小小的荷塘 , 四周组成围栏的草 , 似乎正是为了阻止我的脚步 。
相比荷塘 , 稻田在这个过去的夏季里 , 着实逊色了 。 龙爹田里的稻禾长势终于赶上了邻近田间的 。 他今年来得不勤 , 没有多余的心思管田了 。 我今年亦看得不勤 , 不曾注意那些稻禾与往年相比如何 。 我们的心里都装着无数的心事 , 这些事常如稻禾 , 即便不管它 , 却长得更好 。
我还是没有到荷塘去 , 母亲让父亲带我去 , 他轻车熟路 , 可晒人的艳阳 , 又一次阻止了我的脚步 。 我细想 , 每天远远看一眼 , 谓之:可远观 。 无法走近去看 , 即“不可亵玩”了 , 哪怕在烟火人家生长的荷 , 也有一副傲骨 。
到了夜晚 , 我们这里的月亮总是早早就将自己挂上树梢了 , 我也曾想目睹一番“荷塘月色” , 可惜 , 一入夜 , 田野便被“墨汁”染得黑漆漆的 , 什么也看不见 。 荷塘正处在月光无法“布德泽”的位置 。 山岗学校的灯 , 隐隐约约 , 光线的弧度有限 , 它伸不到荷塘 。 月亮多圆呢 , 多亮呢 , 月光也伸不到荷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