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到|每天都是缝缝补补的活儿 麻烦到常德路朱师傅那里领回衣服( 二 )


没办法 , 这些年遇到不少衣服“丢”在这里的情况 , 因此他改变了规矩 。
他的“王记裁缝铺” , 在顺昌路的祥顺里开了四十多年了 。
【周到|每天都是缝缝补补的活儿 麻烦到常德路朱师傅那里领回衣服】虽然只是一方弄堂口的空间 , 但家当齐全 , 颇有现在工作室的样子 。
吃饭家伙是蝴蝶牌缝纫机、老式拷边机 , 墙上挂着各色拉链、经营许可证 , 顶上还吊着一只小风扇 。
缝纫机边上的熨烫台 , 到了晚上就是收纳东西的储物柜 。 角落里摆放着各种裁剪下来的裤脚管 。
墙上贴着一张打印的A 4纸 , 上面写了霸气的六个大个字:“无微信 , 付现金” 。
但原因也有几分无奈 。
“我不会弄呀 。 我现在几岁侬晓得?89唻 。 ”
“我14岁学生意 , 格辰光还没解放唻 。 刚刚抗战胜利 。 ”
做裁缝的75年里 , 王贤国先后做过零工、上门裁缝 。 改革开放个体经营放开后 , 他在顺昌路的弄堂口缝补至今 。
“后来我去领了只营业执照 。 格辰光还是卢湾区 , 第一批7只执照当中我一只 , 早伐啦?再早没嘞 。 ”他说 。
他的两台蝴蝶牌缝纫机都伴随他30年朝上 , 拷边机也“毛(将近)40年了” 。
“30年前头 , 一般工人小青年拿36块工资辰光 , 新的缝纫机要156块唻 。 ”
“格辰光缝纫机 , 一般人家就结婚辰光买 。 ”
靠着他脚踩裁缝机 , 帮家里的四个儿子置办了婚事 。
曾经生意兴旺的时候 , 弄堂口门庭若市 。
“来裁衣裳的人多得来 , 天天早上排队 , 下半天(下午)也排队 。 ”
王贤国就手写了号码牌 , 发号排队 , 和现在吃饭等位一样 。
“发牌子排队也吵相骂(吵架) , 也不来事(不行) 。 有两个出去兜一圈再回来 , 好了 , 挨在后头了 。 乃末(这下子)伊急死了 。 ”
现在来的顾客也不少 , 不时排上三两个人 。 相熟的老顾客不忘打趣他两句 。
“侬格生意太好唻 , 都要寻侬 。 老实讲 , 别的地方我不去的 。 ”戴着金丝边墨镜的爷叔 , 等候裁剪裤腿的时候 , 倚靠在木柜边说道 。
“我顾客多 , 我哪能会记得牢呐 。 ”王贤国戴着老花眼镜 , 一边踩着缝纫机 , 一边回复 。
“呦 , 侬蛮有成就呃 。 ”
裁剪、拷边、熨烫完之后 , 王贤国把裤子交到爷叔手中 , 不忘夸上一句“格条裤子着(穿)得漂亮呃 。 ”
“我澳门买得来的哦 , 侬覅讲 , 买脱我2000多块港币哦 。 ”爷叔不免得意 。
见过世面的王贤国 , 并没有被吓到:“澳门有啥稀奇啦 。 刚刚一个人裤子 , 600多块美金 。 ”
收到的现金 , 他顺手放进上衣口袋 。
王贤国专门给自己Polo衫上缝制了一个白色小袋 , 刚好盖住衣服的logo 。
衣服是儿子给他的 , 世界名牌Po lo RalphLau ren , 不过他也不认得 。
“现在我屋里的衣服穿得光啊?穿不光 。 都伊拉覅穿了 , 丢我房间里 。 ”
问及什么时候准备退休 , 王贤国笑了笑:“做到此地房子拆脱 , 或者人死脱 , 结束 。 ”
再问也有些无奈:“我没有劳保呀 。 我哪能退休法子?”
好在开的时间久 , 附近街坊邻居多 , 一个月也能赚到四五千元 。
“我也不和你讲唻 。 工作去了 。 ”老裁缝又往缝纫机上缠上了线 , 准备继续工作了 。
“这短命手艺 , 没用场了 。 ”
南昌路278弄门口曾有一道特别的风景线:两位裁缝师傅各占一边 , “演奏”缝纫机双重奏 。
然而等到我们5月20日过去的时候 , 缝纫机已经不见了 。
两位师傅脖子上各挂着一根皮尺 , 坐在凳子上等生意 。
街坊邻居亲切地叫他们“大裁缝”和“小裁缝” 。 “老土地”都熟识他俩 , 因为他们在这里已经有三四十年了 。
大小裁缝和街坊关系很好 , 谈笑风生 。 但他们俩的关系 , 却并不那么和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