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吴建昌
图：来源网络
【乡愁难叙乡土文学|乡情散文：南瓜团子与毛芋艿——忆小时候的中秋节】又到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了 ， 今年的是国庆中秋同一天 ， 测算要十九年才有一次 ， 实在难得 。 随着中秋的临近 ， 中秋佳节必不可少的月饼也是琳琅满目 ， 让人目不暇接 ， 节日的气氛是一日浓郁于一日 。
今天外甥女送来了具有浓浓传统味道的江南名镇的“苏式大月饼” 。 大月饼 ， 勾起了对小时候过中秋的往事的回忆 ， 那往事就像放电影一样地在脑海里出现 。

文章图片
我的孩提时代正好处在特殊的年代 ， 那时经济条件不那么好 ， 农村逢年过节就比较简单 。 但按照风俗 ， 年是要过的 ， 节也是要过的 。 记得小时候乡间叫过中秋节为“过八月半” ， 后来才知道“八月半”其实就是中秋节 。
“过八月半”当然要吃月饼 ， 但限于当年的经济条件 ， 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热热闹闹地隆重的过过 。 八月半到了 ， 大队里供销社的代销店会有月饼的卖的 ， 卖的是供销社“义和升食品店”做的苏式月饼 。 这种苏式月饼五只或十只的包装 ， 油光光的纸一拆开就有饼屑散落 。 有的本地人家 ， 不舍得去买 ， 就自家做月饼 。 自家做的月饼可做得大一点 ， 馅料多一点 。 我们家是绍兴人 ， 不会做本地的苏式月饼 ， 更不要说是做广式月饼了 。 “义和升月饼”大多是红糖拌豆沙 ， 有的还嵌上几粒白果 ， 谓之“白果豆沙月饼” ， 吃起来软糯、清香 。 到了“八月半”这天 ， 父母便会从代销店买来五只装的一筒或两筒 ， 给我们吃 ， 绝对不会卖三筒的 。 倒不是父母吝啬不肯花钱 ， 实在是经济拮据的缘故 ， 另外父亲烟抽的厉害 ， 需要钱的 。 我记得我时常会拿着小票去给父亲买烟的 。 但尽管只是拿到一人一个跟柿饼差不多大的月饼 ， 我们兄妹还是会开心得不得了 ， 如果正好天好 ， 月亮东升之后 ， 我们便会拿着月饼 ， 面朝月亮 ， 举着月饼 ， 说着一些“月亮婆婆下吃月饼”之类的话 ， 而后将各自分到的月饼收藏起来 ， 等着第二天慢慢地吃的 。 有时我们哥几个会把分到的月饼全部送给妹妹的 ， 因为妹妹最小 ， 所以是我们最宠的 。

文章图片
但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不是每个“八月半”都能吃到月饼的 。 记得我大约十来岁的时候 ， 父亲正好受到冲击 ， 叫“靠边站” 。 家里特别地窘迫 ， 经济也特别地拮据 。 但“八月半”它不会因人为的因素而不来到 。 怎么办 ， 母亲有办法 。 母亲就做了南瓜饼来代替月饼给我们吃 。 南瓜是自家自留地里种的 ， 尽管父亲“靠边站” ， 但自留地还未“靠边站” ， 母亲还是坚强地把它们侍弄得有模有样的 。 糯米粉是大姨娘家拿来的 ， 大姨娘家就在同一个村子里 。 金黄的南瓜跟雪白的糯米粉和在一起 ， 揉成干湿适中的团子 。 再用手揪一个小团子 ， 再揉成窝窝头状 ， 再在里面放上红豆沙 ， 而后放进印糕板里一压 ， 一个南瓜月饼就成了 。 全部做好后 ， 再放入蒸菜用的竹蒸架中再上灶头蒸熟 。 蒸熟的南瓜月饼 ， 其实就是南瓜团子 。 母亲为了给我们过一个像样的“八月半” ， 就叫它南瓜月饼 。 我们看着金黄发亮的南瓜月饼 ， 吃着糯糯的有点粘牙的南瓜月饼 ， 开心极了 。 父母看着我们吃得很开心 ， 那“不幸”的遭遇好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 所以自我结婚后 ， 每年的八月半前后 ， 只要没有特殊事情 ， 我跟妻子都会做一些南瓜团子 ， 分送给亲朋好友 ， 以纪念那段难忘的岁月 。
农历八月半前后 ， 正是农村芋艿收获的时节 。 记得小时候 ， 还有“八月半”吃毛烧芋艿的习俗 。 毛烧芋艿的吃法很简单 。 芋艿是自家自留地（田）的角角落落种的 ， 因为芋艿很好种 ， 对土地条件不苛刻 。 芋艿从地里掘上来后 ， 洗净泥土 ， 留下外皮 ， 它外皮有一层绒毛的 ， 所以叫毛芋艿 。 将洗净后的毛芋艿倒在灶头铁锅里 ， 放上清水 ， 不加任何佐料 ， 用稻草最好用硬柴烧透 。 烧透后 ， 再闷上一会 ， 就可以吃了 。 毛烧芋艿烧熟后 ， 掀开锅盖的一刹那 ， 毛芋艿的清香就会霸道地占领整个屋子 ， 沁人心脾 。 芋艿盛在大碗里放到桌上后 ， 一家六口围坐四周 ， 一边剥皮 ， 一边蘸着酱油 ， 吃得津津有味 。 记得父亲那时还喜欢喝点烧酒 ， 他常常一口烧酒一口芋艿 ， 有滋有味 ， 有的我们直流口水 ， 正如俗语所云“毛烧芋艿过烧酒 ， 吃仔还想勿肯走” 。 生产队时 ， “以粮为纲”一统天下 ， 自家自留地里能种上芋艿来吃 ， 已是很幸很幸的事了 。 再后来 ， 来了个“割什么尾巴”的 ， 自留地有一段时间被取消了 。 自留地被取消 ， 当然芋艿之类也就暂时吃不到了 。 好在后来 ， 自留地又恢复了 ， 芋艿之类又回到了吃饭桌上 。 如今芋艿在农贸市场上是一年四季都有得买 ， 任何时候都能吃上毛烧芋艿 ， 而且要蘸上白糖或其他蘸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