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留声机|敢于追逐梦想的人真的很酷,其实比起那些适婚年龄选择的将就婚姻

生活是什么呢 , 是朝九晚五平平顺顺的过一辈子?还是让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仿佛 , 一切都没有定数 。 可是 , 如果让我按部就班的平淡如白开水一般的走完这一生 , 我宁愿背着一个行囊 , 去走想走的路 , 看想看的风景 , 没钱就去赚 , 有钱就过我想要的生活 。 妮卡坐在的我对面 , 这番话说的云淡风轻水波不兴 , 喝完那一杯咖啡 , 她说 , 我辞职了 。
其实 , 我一点也不奇怪 , 因为 , 从小我就知道 , 妮卡是个有野心的姑娘 , 这是我们初中的语文老师说的 , 多年之后 , 别的没记住 , 却深深的记住了这句话 。
初中的时候 , 妮卡在作业本的反面写下断断续续的句子 , 她说 , 有一天 , 我要写小说 , 因为我不想跟冯文娜一样在街上卖鸭脖子 。
冯文娜是妮卡的妈妈 , 她天天晚上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抹着紫色的眼影 , 站在菜市场拐角的小棚子底下卖鸭脖子 , 拖着尖尖细细的声音吆喝着 , 什锦卤鸭脖 。 每次我跟妮卡放学的时候 , 妮卡都拽着我飞快的跑 , 仿佛怕那些尖尖细细的声音会生出游丝来把我们捆扎起来一样 。
妮卡说完这句话 , 细细白白的小牙咬着薄薄的唇 , 黑亮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倔强 。
每个周五放学之后 , 我都会陪着妮卡去菜市场旁边的邮局 , 在那个已经斑驳的暗绿色邮筒边站立一会儿 , 仿佛举行某个神秘的仪式 , 庄重的把一封信轻轻的放进去 , 然后再静静地站一会儿 , 牵着手走回去 。
妮卡说 , 我一定要当作家 , 像安妮宝贝那样的 , 我不能卖鸭脖子 。 说话的时候 , 妮卡用力的攥着我的手 , 指甲深深地陷入的我肌肤 。 妮卡的稿纸和邮票信封的钱都是她从冯文娜让她买菜买油的钱里省出来 , 十四岁的妮卡疯狂的迷恋着安妮宝贝 , 她说在安妮书里有一种新鲜的颓废与生长 。 妮卡每个周末会从学校附近的一个书店里租三本小说 , 押金是十块钱 , 正好是她一周的早餐钱 , 她说 , 精神的粮食比肚子的需求更重要 。 每天我们俩分吃一套大饼油条 , 然后在一个杯子喝完温热的豆浆 , 她给我讲晚上看的小说 , 给我读她自己在作业本反面写下的故事 , 我给她抄课堂上的笔记 。
妮卡长得很漂亮 , 大家都说 , 没想到冯文娜能生出这样灵透的姑娘 。 其实冯文娜长得不难看 , 如果她不穿那样短的裙子 , 不捏着嗓子说话 , 简直可以算得上好看了 。 我们没有见过妮卡的爸爸 , 妮卡说她自己都没见过 ,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 , 亲人就只有冯文娜 , 冯文娜只会做一件事 , 就是捏着尖尖细细地嗓音卖鸭脖子 。 妮卡说这句话的时候 , 长长的叹一口气 , 眼底里的有这一抹与她的年龄不相称的沧桑 。
高二那年秋天 , 妮卡一个星期都没去上学 , 我去给她送作业本 。 他们家住在一条很深的巷子里 , 几棵粗大的梧桐树遮住了半边街 , 天一黑 , 风吹的阔大的叶子哗啦哗啦的 , 仿佛很多人在拍巴掌 , 听的人心惊肉跳的 。
就在那些梧桐树底下 , 妮卡穿着一双塑料拖鞋蹲在硕大的塑料盆子边上洗鸭脖子 , 双手沾满了白色的油腻腻的污渍 。 远远地看着我 , 妮卡往身后努了努嘴巴没说话 , 我看见在门口的阴影里 , 冯文娜坐在一把青灰色看不出模样的藤椅上 , 膝盖上搭着一块淡黄色的半旧毛巾 , 素着一张脸 , 没有那些姹紫嫣红的化妆品 , 倒是多了一些亲切的味道 。
"我们家妮卡不上学了" 。 冯文娜掀起膝盖上的毛巾 , 我看到两条打着石膏的腿 , 白的刺眼 。 妮卡在门口的水龙头底下呼啦呼啦的冲洗鸭脖子 。 我走出巷子口 , 妮卡追上我 , 在围裙上擦擦手 , 从兜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我说 , 你每周五来给我送信吧 , 我得去卖鸭脖子 , 冯文娜腿被车碾断了 , 我就是她的依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