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桂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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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夏天,风中夹杂着热浪,扑面而来,感觉到是一阵阵的窒息,远处那些高傲的大树伸展着枝叶,探寻着大地,绿油油的,带着青春的活力。田野里的麦子,在不知不觉间由青绿色而变成一片金黄色,大地顿时换了一副模样。又到了收获的季节,飘来的麦香把我带进了记忆中。
“芒种麦子白露梨。”忙芒种季节正是麦子成熟的季节,也是收获的季节。小时候,每当麦子收获的季节,我们就成了家里的劳力,跟着父母下地收麦子。天还没有亮,就听到父亲在院子里“嚯嚯”磨镰刀的声音,父亲早早的起来把镰刀磨好,然后大声的喊我们:“起床了,割麦子去!”我们兄弟几个一股碌爬起来,极不情愿地穿上衣服,跟着父亲的后面出发了。
到了地里,我们一人一行,便开始比赛,看谁干得快。一只手抓住麦秸,一只手握住镰刀,嗤嗤的声音响起,一绺麦子就割了下来。随手放到后面,一堆一堆的,横七竖八的。刚开始干的时候,尽头挺知足的,也觉得好玩。可是不大一会,就出汗了,腰也疼了,手上也磨起了水泡,一边干一边抬头看往前看,心里想这一行怎么这么长啊,什么时候割完啊?于是开始偷懒了,慢慢的落在父亲的后面。当然,父亲不会多说什么的,只是说,“你看干活累吧,知道累就要好好学习”之类的话,从小我们就懂得了父母的辛苦,父母的期盼和向往,从而鼓励我们要好好学习。当太阳爬上了山头,在空中照耀大地的时候,一大块地的麦子就被我们割完了,这是我们的肚子唱“空城计”了,收工回家吃饭,饭菜虽不是多么好,这时吃的特别香。
接下来的活就是捆麦子,这是一项技术活。先找一把比较好的麦秸,分成两小绺,然后把这两小绺打个结连在一起,把一小堆麦子用它捆成一个。看到父母麻利熟练的干着,我怎么也打不成结,这是母亲就会过来,手把手的教给我怎么做,才开始还是不成功,慢慢的就可以了,那高兴劲就甭提了。那是因为我们家庭人多,经济收入少,家里也没有推车,捆好的麦子需要用肩挑回家去,父亲用带尖头的扁担挑上两大捆。我就用担子一头挑上三四个,费力的往家走,越走越觉得沉重,三五趟下来,肩头就压红肿了,汗水也不停地往下流,感觉到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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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最累的还是打麦场了。把麦子运回家后,用铡刀把麦穗铡下来,晒到专门晾晒麦子的场院里,均匀地摊开,让太阳暴晒,让麦穗赶紧变得干松。中午的时候,我们便开始拉碌碡轧麦场了。我和父亲戴着草帽,一人一根绳子,拉着碌碡围着场院地上的麦子一圈圈的转着,一圈又一圈。母亲在旁边用锨不停地翻着麦子,一遍又一遍。拉碌碡不是好活,越热越要干,汗水湿透了衣服,被晒干了又湿了,大大的太阳炙烤着,胳膊晒得发红。树上的蝉卖力地叫着,讨厌极了。
麦子轧完后,就要扬场了,这道工序就是将麦粒和麦糠分开。太阳偏西了,微风慢慢地刮来了,这是扬场的最好时候,用锨将麦粒和麦糠迎风扬起来,麦糠随着风飘远了,麦粒落了下来,一直不停的干,直到全部干完才收工。母亲是扬场的好手,自己干完后会帮着邻居们干。我在旁边看着,一直也没有学会扬场,也是一大遗憾。这时远处的人们都在忙活着扬场,丰收的喜悦伴着笑声飘出了很远。这样的劳动场景在我的脑海里记忆犹新。
收获时节最害怕下雨。但天气就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雨说下就下。我记得有一次中午正在打场,太阳毒辣辣地晒着大地,人们有的躲在树荫下乘凉,有的正在家中吃午饭,有的还在使劲地拉着碌碡。可是一阵大风刮过,急雨就跟着下了下来,正在吃饭的父母扔下饭碗就往场园里跑,忙用塑料布盖麦子。可是雨来得急也去得快,不一会儿地面就成了水洼,麦子也淹到了水里,赶紧的把麦子运到高处,再重新晾晒,这是父母最着急的事。邻居的一位叔叔当时还在听收音机预报天气,说“没有雨”,话音未落,就下了起来,他当时气得够呛,麦子淋雨不说,他差一点就把收音机摔了。后来人们一直说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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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在外面上学,然后开始工作,回家帮父母收割麦子的机会也少了。母亲去世后,父亲也变老了,自然种的麦子也少了很多,既是帮着父亲收点麦子,也没有以前那么累,那么有趣了。也不再在太阳底下拉碌碡了,现在用脱粒机很快就脱完了,装在袋子里运回家中,落得轻松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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