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作有约|从儿时走来的记忆,青枣青

文|何梅容
你若尚在场 , 秋天当很好 。 眼望着片片黄叶起舞 , 不由得思绪飞扬 。 秋天是丰收的季节 , 念想也多 。 于吃货而言 , 谁念秋风里 , 唯有吃不离 。 寻吃的心一旦提起 , 立马驴奔到菜场 , 这可是美食的天堂 。
【佳作有约|从儿时走来的记忆,青枣青】菜场二楼农民摊位 , 有青枣买 , 说是自家院子里种的 , 一箩筐装满 。 正是枣儿成熟季节 , 一个个滚圆溜光的枣儿 , 那绿 , 绿得晶莹 , 像翡翠;那红 , 红得剔透 , 像玛瑙 。 咬一口 , 清香脆甜 。
有人说中年另一种乡思是年少时的零嘴 , “记得旧时好 , 跟随爹爹去吃茶 , 门前磨螺壳 , 巷口弄泥沙” 。 可想而知 , 每个人的心头之好 , 是如何烙在岁月的记忆里 , 青枣于我 , 便是这样的旧物 。
小时家贫 , 看见邻居华明家有棵青枣树 , 有碗口粗 , 一丈多高 , 华冠如盖 , 很是羡慕 。 长满青枣时 , 枝丫挂在黑黑的屋瓦上 。 每次走过 , “枝繁枣树庭院中 , 稚语咿呀立小儿 。 叶下枣青难数尽 , 回头问母几时红” , 这首数枣歌就浮上心头 。 那时 , 总想长大了 , 就嫁个家里有枣树的 , 可以当饭吃 , 至少管饱 , 哈哈哈 , 山伢儿的眼窝就这么清浅 。
每年的秋后 , 邻居用斧子去砍枣树的树身 , 砍得伤痕累累 , 我见总是感到莫名的忧伤 , 仿佛枣树的疼痛俨然传递到自己的身上 。 见我惊讶的样子 , 老辈人会向我念叨旧俗:“枣树砍 , 枝头满 , 砍几下 , 明年才能结更多的枣儿呢 。 ”
乡村的物事不是小伢儿能懂的 , 但记得青枣吃多了不消化 , 易拉肚子 。 可孩子们闹着要吃 , 有些细致的人家就把打回家的青枣 , 用锅蒸熟 。 青枣其实并不很甜 , 可一蒸后 , 就像变魔术一样 , 枣子变得香甜软绵 。 偶尔吃到同学带来一把蒸枣 , 一边走一边吃 , 甜甜腻腻的好欢乐 。 吃了一把 , 就馋了那么多年 。
每当杨柳依依 , 桃李夭夭 , 春风又绿江南岸时 。 而枣树似乎有些迟钝 , 它才刚刚绽绿 。 但过不久 , 走过邻居家庭院里 , 会有暗香浮动 , 淡淡的、朴素的芬芳 , 不经意间丝丝飘过 , 沁入鼻息 。 抬头一望 , 米黄色的枣花不知何时已缀满枝头 。
时光一天天过去 , 当小枣密布枝头时 , 那枣树蓬勃葳蕤 , 无数的枝丫间的青枣泛起绿莹莹的光 。 每当路过 , 仰望着真得是垂涎欲滴 。 也会有顽童捡了瓦片砸树枝 , 稀里哗啦地响 , 便有主人走出来 , 对着背影吆喝几声 , 权当驱赶 。 于是一干挥瓦捞吃的小鬼便哄散开来 。
而“黄梅时节落花少 , 院子锁青枣” , 这般的光景着实让人眼煞 。 记得读高中时 , 学校所处的林场边是个移民村 , 庭院里大而阔 , 家家户户都会种点果树 。 移民从新安江建水库整体迁移过来 , 民风彪悍 ,。 那天傍晚和我们班最富的同学散步 , 看到某家房前有棵青枣树 , 郁郁葱葱叶子之间 , 一个个圆润鲜活的枣儿挂满枝头 , 在阳光的照射下若隐若现 。 那果子绿中透亮 , 枝条在果实的重压下 , 直直地向下垂 , 一阵微风吹过 , 果实在枝头上摇晃起来 , 好看极了 。
惹得少年心痒痒的 , 跳起来 , 摸下几个枣子尝尝鲜 。 忽然听见身后有狗叫 , 我大惊:“快跑 , 主人发现啦 。 ”同学不以为然 , 没事 , 口袋里有钱 , 大不了化钱买啊 。 到底是富人 , 有钱壮胆 , 我们照旧闲话 。 待到主人追上 , 恶狠狠地揪住我们说:要送到学校去告状 。 两个没社会经验的学生 , 顿时没主意 , 等到我同学最终拿出十元钞票赔偿时 , 痛得我咬牙切齿 , 这几个枣子 , 真是化了大本钱 。 不过几十年过去了 , 记忆还是鲜活如常 , 贵得有道理 。
当累累的青枣成熟泛红时 , 让人最欢乐打枣季节到了 。 院子前后好几家的小孩儿们都聚拢来 , 像过年一样 。 看邻居拿竹竿打枣 , 那枣儿飞溅着、蹦跳着、满地乱蹿地滚动着 , 一帮小孩儿们一手拿着一个小盆 , 一手将纷纷落地的枣儿往里边拾 。 都顾不上枣儿打在头上 , 生怕枣儿不见了 。 喊叫着 , 奔跑着 , 捡拾着 , 也不管地上有多脏 , 捡起来 , 衣服上擦二下就往嘴里塞 , 大口大口“嘎嘣嘎嘣”地饕餮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