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的小屋深几许,母爱深深( 二 )
在我的印象中 , 母亲从来没有自我 , 围着锅台操劳了大半辈子 , 尽管她有许多次踏进工厂大门的机会 , 但终究因为放不下两个年幼的儿女而一次次放弃了 , 虽然在当时 , 做一个有固定职业的工人是多么地令人神往 。
如此想来 , 我应当是一个不孝的人 , 这一生不知道惹过母亲多少的眼泪:生我的时候 , 母亲还在工厂上班 , 产假期满 , 不得已把我寄养到乡下时难舍的眼泪;十几个月大时 , 因蚊叮虫咬引起细菌感染 , 患上败血症 , 命悬一线时母亲焦虑的眼泪;清创换药 , 漫漫康复期中 , 伴随我惊恐的呼号声 , 母亲疼惜的眼泪;百日咳时 , 母亲遍寻良方 , 为我寻医问药 , 无数个不眠之夜 , 无数次泪洒衣襟……
对于过去的艰涩 , 母亲从不抱怨 , 反而会在与我闲聊起往事的时候自责 , 说自己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职责 , 没有一个好的体质 , 没有照顾好我 , 才使我体弱多病 , 经受了那么多的磨难 。 其实我知道 , 母亲给我不只有爱 , 而是生命的呵护 , 能给我的她都给了 , 不能给的她也想尽办法给了 , 如若还有不周到的地方 , 那就是我的不孝 , 让母亲平添了忧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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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我的时候 , 母亲在东方红五金厂上班 , 强烈的妊娠反应 , 使母亲吃不下饭 , 也闻不得食物飘散的气味 , 从怀孕初期到七八个月大时 , 母亲受尽折磨 , 却从来没有想到要放弃过我 。 生我那年天气特别寒冷 , 那时候的冷不是一个形容词 , 就算是在温婉的江南 , 也是真正意义上的滴水成冰 。 本就虚弱的母亲受了风寒 , 患上了产媷热 , 病后再无半点奶水 , 是用奶粉把我养大 。
产假期满 , 母亲把我寄养在乡下 , 每月十几块钱的糖和奶粉 , 外加抱人工资 , 相当于当时一个普工大半个月的收入 , 母亲节衣缩食 , 从不曾委屈过我半分 。 后来得的那场大病 , 更是让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 在杭州儿童医院 , 面对昂贵的医疗费、护理费、营养费 , 父母异口同声 , 宁可债台高筑 , 也要用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 。
母爱深深 , 何以为报?
记忆的画面被一页页翻过 , 我最愿意停留在小时候 , 回到儿时一家四口居住的小院 , 那时的生活虽然清苦 , 但是时光清宁 , 没有过多的烦心杂事 。 整洁的四合院 , 木质结构的老楼房 , 每天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 早上 , 母亲送我们去上学 , 中午接我们回家 , 在冬日的暖阳下 , 吃母亲精心调制的饭菜 , 听收音机里说书人高一声低一句的解讲与评说 , 是多么的幸福 。 哪怕只是一碗拌着猪油的菜泡饭 , 母亲也做的有色有味 , 那碧绿的蔬菜 , 那白净细滑的饭粒 , 吃在嘴里满口生香 。
炎炎夏日 , 母亲在井水里冰镇好西瓜 , 切好放在桌子上 。 寒冬腊月 , 母亲早早生炉做饭 , 热气腾腾的饭菜 , 诱惑着我们回家的脚步 。 只是那个时候到底年少 , 我很难体会母亲为我们所付出的辛劳 , 只是偶尔从梦中醒来 , 看到母亲还在昏暗的灯光下踩缝纫机 , 夜深了还坐在椅子上给衣服翘边锁纽扣眼 , 也只心疼地对母亲说一声 , 妈 , 你先睡觉吧 , 明天我帮你来锁扣眼 , 而母亲总是笑笑说 , 快睡吧 , 明天早起要上学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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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没有读书的机会 , 因此特别希望我们能好好读 , 她深谙:“万般皆下品 , 唯有读书高”这个道理 , 所以为了我们有一个好的未来 , 她竭尽所能 , 就算再辛苦也要供我们读最好的学校 , 她总是说 , 这一生 , 她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东西 , 唯有我们姐弟 , 是她最大的财富 , 是她生命里的宝 。
女人固然是脆弱的 , 但母亲是坚强的 。 多少个春秋冬夏 , 多少次寒来暑往 , 母亲的酒杯里永远盛满了爱 , 就象那首被世人传唱的《母亲》那样 , 母爱无处不在 , 小到雨中的花折伞 , 小到入学的新书包 , 小到爱吃的三鲜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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