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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德怀望着眼前这些面孔 , 不禁眼窝湿了 。 他慢慢抬起右手 , 庄重敬礼 。 人群静得出奇 , 良久 , 不知谁喊道:“彭总 , 我们可盼到你们了!天天盼 , 夜夜盼 , 眼望穿 , 泪流干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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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总没有更好的语言来安慰她们 , 哽咽地说:“同志们 , 我们……来晚了……”
不知谁哭出了声 , 接着传出一片哭声 。
彭德怀胸部起伏着 , 半晌 , 才说:“同志们哪 , 我彭德怀知道 , 你们吃尽了人间千辛万苦 , 受尽了人间的折磨 , 你们能挺过来 , 活过来 , 不容易 , 太不容易了!你们有什么要求 , 提吧!提什么要求也不过分……”
但是 , 大家什么要求也不提 , 只说:“能见到首长 , 我们就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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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好的战友啊 , 多好的姐妹!彭德怀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 。 他和每一个战友握手 , 握得紧紧的 。
这些昔日的西路军女战士 , 都是郑敏找来的 。 郑敏是西路军的女军医 , 部队被打散后 , 辗转几个月 , 最后无奈流落到青海草原安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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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6月 , 马家军反扑咸阳 , 在草原上不管男女 , 抓了一批老百姓充当苦力随军 , 郑敏这才抓住机会 , 从马家军魔爪中逃出 。
当这些西路军幸存的女红军 , 见到原西路军的老战友郑敏 , 都十分激动 , 有的抱头痛哭 , 特别是被敌人活埋而幸存的女同志 , 见面后抽泣得全身颤抖 , 哭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
几位原来与郑敏熟悉的女战友 , 重逢后一步也不肯离开 , 一会儿痛叙昔日伤心事 , 一会儿又唱红军歌 。
她们大多数曾经落入马家军之手 , 当年都不足20岁 , 且都经过长征 , 三过草地 , 被强行嫁给马家军 , 受尽人间折磨和苦难 。
她们一直在噩梦中生活 。 如今相逢在一起 , 叙不完的往日情 , 说不尽的知心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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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紧紧拉住战友的手问:“全中国真的要解放了?能找到所有失散的战友吗?我们真的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吗?”
这天 , 彭德怀叫人杀了牛 , 请红军战友们在庙宇大院里吃了一顿团圆饭 。
吃饭时 , 有的拿起筷子就眼泪汪汪 , 说:“这些年 , 我们没有这样被当人看待过 。 ”
饭后座谈 , 王震和机关部分同志也参加了 。 西路军女战士多是原西路军5军、9军、30军的 , 也有西路军前进剧团 , 总部供给部和医院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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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震上将】
她们大多数是四川人 , 少数是湖北、安徽、湖南和江西人 。 大都是1931年至1933年参加红军的 。 当时他们有的才12、13岁 , 最小的才9岁 。
西路军失败时 , 她们手上没有一粒子弹 , 三四天没吃饭 。 最后 , 大多流落到农村、牧区 , 靠挖煤、帮工、拉车、卖水或讨饭度日 , 不少人的语言、生活习惯和当地人几乎没有两样 。
据统计 , 散落在青海、宁夏、甘肃、新疆的西路军失散人员 , 约有三千人 。
遭活埋而幸存的女战士李桂珍 , 详尽描述了他的遭遇——
李桂珍原在红四面军特务团任副连长 , 1936年12月在红水河没有子弹了 , 与大部队失去了联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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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散后 , 李桂珍跟五六十人一起上了山 , 后被敌人搜出来送到西宁 , 和数百名西路军战俘一起 , 关押在西宁南郊 , 每人每天一个饼、一碗水 。
被俘者每天都要被审问 , 审问时 , 马匪用针扎手指甲缝 , 还用麻绳绑着头在后边拧紧 , 痛得要死 , 眼珠都快蹦出来了 。
关押了几个月后 , 马匪将这批战俘押到南山根一个地方 , 先用枪扫射 , 然后用马刀砍 , 最后将所有倒地者全部推下四层楼高的大深坑里 。
李桂珍运气极好 , 逃过了马家军的屠杀 , 被埋时上面的土也松 。 她趁看守睡着了就爬了上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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