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证券报』无需妖魔化,沪市公司监管锐评:商誉减值并非全是“大洗澡”

年报披露正酣 , 前几年令市场闻之色变的商誉减值 , 再度引发关注 。 商誉到底是什么?该如何理解商誉和商誉减值?今天我们来聊一聊这个话题 。
商誉 , 从中文字面上理解有些拗口 , 似乎不是商业、信誉两个词的组合 。 别着急 , 看一下商誉的英文 , 就能明白其中意思 。 商誉的英文说法叫“Goodwill” , 字面看就是“美好的愿望” , 即购买一个企业 , 相信其在资产价值之外 , 还能创造更多的价值 , 怀揣着美好的愿望 , 而支付的溢价 , 体现在账面上就是商誉 。
打个比方 , 一堆散落的汽车配件 , 价值不大 , 组成变形金刚里的跑车 , 价值大增 , 要是变成能够上天入地的擎天柱 , 价值增加的就更多了 。
【『上海证券报』无需妖魔化,沪市公司监管锐评:商誉减值并非全是“大洗澡”】在经营生产中 , 很多企业创造的价值要远大于资产价值 , 商誉也因此普遍存在 。 2019年三季度末 , 沪深两市商誉存量规模约为1.39万亿元 , 其中沪市有5332亿元 。 在减值计提方面 , 2019年的数据尚未出来 , 从2018年的数据看 , 两市共计提1658亿元 , 较2017年大幅增加350% 。 其中 , 沪市公司计提了375亿元 , 增幅250% 。
绝对金额看起来还好 , 可增幅不小 。 进一步看 , 当时沪市商誉减值的70%集中在25家公司 , 即集中大额计提的情况还比较突出 , 所谓“大洗澡” 。
为何出现这种情况?这与商誉的会计处理方法有很大关系 。 通常而言 , 财务报表里记录的都是界限清晰、权属明了的资产 。 而商誉对应的却是一种价值创造的能力 , 看不见也摸不着 。 即使是专业的年审会计师 , 很多时候都只能雾里看花、人云亦云 , 难以作出精确的评判 。 可买家花了真金白银购买 , 必须落实在账面上 。 为了对它进行计量 , 在会计里就将其转换成了对未来预期利益的衡量 。
问题来了 , 预期利益到底有多大 , 判断起来主观性很强 。 正是存在这种主观性 , 公司调整、把控的空间就很大 , 商誉减值提与不提之间的奥妙 , 很多时候实际只能由公司来把控 。
例如 , 在商誉减值测试中 , 公司把本该在多年分担的减值损失集中在一年 , 减轻了前后几年的利润负担 , 达到一年惨淡、多年红火的效果 。 这就是利用商誉减值做盈余管理 , 虽然看起来不太符合会计要求 , 但外人也摸不准情况 , 不好加以指责 , 公司却因此营造了良好的经营状态 。
这样的例子并不少 , 有公司收购的海外百货企业经营每况愈下、大额亏损 , 仍然坚称对应的30多亿商誉没有减值迹象;随后半年不到 , 标的资产就进入破产程序 , 公司对商誉计提减值高达18亿元 。 还有一家公司 , 在前一年大多数标的资产均未完成业绩承诺的情况下 , 对近12亿元的商誉仅确认减值1000多万元 , 却在一年后一次性计提商誉减值7个多亿 , 背后的合理性令人费解 。
利用商誉减值做盈余管理 , 甚至财务“大洗澡” , 显然不符合公司真实情况 , 可要破解这一问题 , 也不容易 。
目前业界有两种解决思路 。
一是依规严格监管 , 在会计上 , 加大对准则适用的监管力度 , 遏制会计准则滥用 , 在信披上 , 督促公司核实情况 , 把商誉减值相关事项说清楚 。 当然 , 由于商誉计量、减值的主观性很强 , 这种方式执行起来也有困难 。
二是在会计处理上想些办法 。 此前有业界声音认为 , 可以选择商誉摊销的办法 , 即商誉与固定资产一样 , 按年摊销 , 日本多年来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 可在A股并购较多的当下 , 线性摊销无疑将增加不少企业的业绩负担 。
跳出会计角度 , 其实还有一个方向 , 就是回到商誉产生的源头 , 看看初始确认时商誉的水分有多少 。
长期以来 , A股估值较高 , 在股份支付占主流的收购浪潮中 , 标的资产估值也会水涨船高 , 这种情况下 , 上市公司会倾向于把更多的对价反映在没有折旧摊销“后顾之忧”的商誉中 , 为后续的利润调节留出空间 。 这么来看 , 在源头上除了完善机制、推动估值更均衡外 , 商誉无需摊销的计量方法也可能对资产买入方的行为选择产生影响 , 出现与会计理论预想截然不同的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