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特|舞剧《五星出东方》靠什么“出圈”

光明日报采访人员 李笑萌
1995年10月,在新疆和田地区民丰县尼雅遗址,一条绣有“五星出东方利中国”的汉代织锦护臂从古墓出土。2022年2月11日至13日,大型舞剧《五星出东方》在国家大剧院连演三场,场场受到观众热捧,这已是该剧自2021年6月首演以来的第四轮演出。不仅如此,在虎年春节和元宵节期间,这部以一方长18.5厘米、宽12.5厘米的汉代织锦护臂为题材创作的舞剧,登上多个卫视和网络平台。其中的“锦绣”汉唐舞、“远古的呼唤”龟兹壁画乐舞等舞段更是火爆“出圈”,让不少网友感叹“文化与视觉的融合表达很惊艳”,直呼“文化自信扑面而来”。2月15日,在由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中国文联文艺评论中心、北京演艺集团共同主办的观摩研讨会上,文艺评论家与主创团队对舞剧《五星出东方》的创作过程及其美学价值、社会价值和传播价值进行了剖析。
建特|舞剧《五星出东方》靠什么“出圈”
文章插图
舞剧《五星出东方》剧照 资料图片
一次对文物IP的艺术解读和释放
当“五星出东方利中国”织锦护臂从黄沙中重见天日,千年前西域的时空之门也被叩响——舞剧《五星出东方》正是由此拉开帷幕,在大漠漫卷的风沙中,尼雅遗址学术考察队的成员们与观众一起走进了遥远的历史现场。
“五星出东方利中国”织锦护臂是中国各民族交流交往和互通互融的见证,被誉为“20世纪中国考古学最伟大的发现之一”。舞剧《五星出东方》以此为创作起点,演绎了汉朝戍边将领奉在精绝古城与北人首领之子建特、精绝首领之女春君之间从剑拔弩张到并肩携手,从素不相识到深深认同并结下深厚情谊的动人故事。
舞剧中,“精绝城”“奉”“春君”等名称和名字,都不是凭空虚构,而是依据尼雅木简的内容编排而成。在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北京师范大学文艺学研究中心主任王一川看来,舞剧《五星出东方》最突出的艺术创新点,在于运用舞蹈想象力激活了深埋于边疆考古遗物中的那些鲜活故事,将考古遗物想象为多个层面的舞蹈艺术景观。
以文物为核心展开创作,主创团队面临的第一个挑战就是织锦护臂可利用的线索非常有限。舞剧《五星出东方》从酝酿创排到正式登上舞台历时两年,北京演艺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赵佳琛介绍:“主创团队曾赴新疆和田采风,从考古史实、当地民情、民族服饰、民族音乐等方面提炼艺术语汇,为创作积累了珍贵的素材。”
对于编剧、北京舞蹈学院副院长许锐来说,十二易其稿的创作过程是一次“痛并快乐”的体验:“其间,涉及历史、文物、哲学、宗教、舞蹈、音乐等方面的研讨会开了无数次,创作的过程也是学习提高的过程。”几轮演出下来,作品收到的反响令许锐惊喜:“有很多普通观众非常打动我,一位网友观看后根据自己的理解写了一个剧本,故事情节、人物都特别好,观众的喜爱对我们是很大的鼓励。”
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秘书长徐粤春表示,虽然舞剧《五星出东方》讲述的是一段虚构的故事,但它以高超的艺术手段巧妙还原边疆地区民族融合的历史,通过艺术真实的典型化实现历史真实的活化。
一场多维舞台呈现的视听盛宴
在精绝城首领款待宾客的夜宴上,舞者们身着华美服饰,手持莲花灯翩翩起舞,仿佛龟兹壁画中的仙子下凡。随着奉向春君和建特尽情讲述故乡长安的繁华与喜乐,舞台远景处一台织布机若隐若现,古琴声起,不骄不躁、端庄大气的汉唐舞姿展现出“织锦”的意蕴。一段以龟兹乐舞为基础,结合当代舞蹈语言创作的“灯舞”与一段雅致、内敛的汉唐舞“锦绣”,虽然风格迥异,却都体现出中华民族对美好生活的祝福和向往,成为观众线上线下热议的看点。
凸显新意又恰到好处的舞蹈编排是舞剧《五星出东方》的又一特点。在剧中,观众既可找到民族舞和古典舞的影子,又能看到现代舞的元素,各式各样的舞段精彩绝伦,让人意犹未尽。中国文联书记处书记、中国舞蹈家协会副主席黄豆豆认为:“作品在舞蹈编排设计上将不同舞种进行了非常自然的融合与对话,这种融合正是各民族互融互通的体现。”
在这部作品中,导演王舸正是力图将文化的碰撞与交流通过人与人之间的融合表现出来。“这个剧的特点是不沉重,它通过幽默、诙谐、轻松的表演方式,给观众带来许多新奇的感受。”王舸说。
春君劝解的独舞,奉和建特的“双人争斗舞”,三位僧人的“三人拉架舞”,奉、建特及随从的“五人对峙舞”,古城集市民众的“吃瓜舞”,无不在诙谐中释放出善意。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顾问、南京艺术学院舞蹈学院名誉院长于平表示:“这些舞段使得观众在期待‘冲突化解’的戏剧进程中看到了一场有情有义、有味有趣的舞蹈盛宴。不少年轻的观众很享受这种感觉,看到了电影化的‘歌舞叙事’,我认为这种叙事特征在该剧的艺术表现中运用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