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学宫遗址|稷下学宫遗址确定:两千多年前的大学,向我们缓缓打开大门( 二 )


考古队对齐故城大城及小城西侧进行了大规模的详细勘探,在大城西门外侧发现大面积汉代聚落,在小城西门外侧发现大规模夯土建筑基址群,共计14个单体建筑基址;2019年,考古队又对小城西门外侧建筑基址群中的5号基址进行了试掘,证实其属于长条形大型夯土基址,并在发掘区西侧发现了打破建筑基址的灰坑,出土了大量齐刀币钱范残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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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范坑
但是,仅凭十余个建筑基址的发现,还无法认定这是稷下学宫遗址所在。有两个问题没有解决:一是出土钱范的位置和建筑遗址是什么关系?二是建筑群是不是有围墙,其整体布局究竟是怎么样的?
考古工作者们聚到一起,梳理文献、看图纸、分析地貌,重新对遗址进行了仔细的勘探。突破口出现在2020年,考古队很快发现,建筑基址群的南、西、北三面外围有壕沟,南壕沟内侧残存墙垣,与齐故城小城之间没有壕沟,但发现一条南北向道路,北接小城西门,南面可能通向小城南门。同时发现建筑基址群外围壕沟与小城城壕相通,两者形成一体格局。而且在南墙垣和11号建筑基址之间发现一片东西向的广场。至于出土钱范的遗址,则打破了原来的建筑基址,属于战国晚期。
种种证据都指向“稷下学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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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只有一个线索,那可能是巧合,但这么多的巧合叠加在一起,这就已经不再是巧合。”董文斌告诉齐鲁晚报·齐鲁壹点采访人员,“综上所有的线索,我们可以确定,这就是稷下学宫的遗址。”
千年的时光过去,早已经是沧海桑田,但是总有一些痕迹留下,“稷下学宫遗址所处的位置比较低洼,以前确实曾经有湖,一直到50年代搞建设,湖才被抽干。”董文斌说,而这也符合北魏地理学家郦道元《水经注·淄水》中的记载:“系水傍城北流,迳阳门西,水次有故封处,所谓齐之稷下也”。
稷下学宫,“壮哉盛哉”
随着稷下学宫遗址的确定,这所千年前的最高学府,也在缓缓揭开他神秘的面纱。
“我们对广场下的土层进行碳十四测年,结果显示为公元前400年至公元前390年,这个年代正好略早于田齐桓公时期。史料记载稷下学宫始于齐桓公,因此碳十四测定和文献记载的时间也很吻合。”董文斌说,是此次考古发掘发现了经过硬化处理的广场,同时还发现了千年前的排水管道,这些建筑发现都有极高的历史研究价值。这也证明了司马光在《稷下赋》中对于稷下学宫建筑的描述:“筑巨室,临康衢……高门横闶,夏屋长檐,樽罍明洁,几杖清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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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19年和2020年的发掘中,我们都发现了大量的铺地砖和少量螺钿装饰的建筑构件,证明这些建筑规格较高,而且建筑基址的墙体中预先埋设了排水管道,因此该建筑群是一体化设计、建造的。”从这些遗迹的点滴中,可以窥得当初稷下学宫云集天下贤士、开启百家争鸣的盛况:
学派云集,名人荟萃,人数多至“数百千人”。宣王时,一次将稷下学者七十六人“皆赐列第为上大夫,不治而议论”,即给予高官厚禄,而不必理政务,专司教学研讨。
梁启超在《论中国学术思想变迁之大势》一文中曾满怀激情地描述战国百家争鸣的情状:“孔北老南,对垒互峙,九流十家,继轨并作。如春雷一声,万绿齐茁于广野,如火山炸裂,热石竞飞于天外。壮哉盛哉!非特中华学界之大观,抑亦世界学史之伟迹也。”并认为这是“前空往劫,后绝来尘”的历史绝唱。
在长达一百五十多年的历史进程中,稷下学宫始终作为中国思想文化的中心影响遍及列国,在中国乃至东方文化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稷下学宫遗址的确定,让原本冷清的小徐村变得热闹,一拨又一拨的媒体来到这里采访,还有人好奇地扒着铁丝网观望考古现场。
平日里与黄土、文物打交道的考古工作者,开始面对镜头,一遍又一遍介绍稷下学宫、讲述发掘过程、强调文物保护的意义。面对这些, 董文斌觉得采访和直播,“可比干活累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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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的时候,有学校的朋友打电话来,想让董文斌带一批学生进行田野实习,电话里,董文斌反复的强调,男生女生都很好,但自己对学生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能钻研,肯吃苦”,“只要能钻研、肯吃苦,我肯定让他学到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