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未|青未了|杨晓光:奶奶做的炒盐豆

奶奶做的炒盐豆来自亿聪起名乡土文学社头条号
青未|青未了|杨晓光:奶奶做的炒盐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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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散文:奶奶做的炒盐豆
文:杨晓光
在老家昌黎县晒甲坨的方言系统中,盐精,指的不是精盐,而是就粥的菜,佐餐的“盐精”,亦即作为主食伴侣的副食。偶尔吃点好菜硬菜,那叫饭桌上有盐精味。
我小时候挑食、厌食,奶奶为我的吃饭问题操了不少的心。在那个家家生活都不富裕的年代,我家焉能例外,就粥的盐精无非咸菜瓜子豆瓣酱,除此之外哪还有其他佐餐菜。奶奶把生产队分的不多的黄豆,经过分拣,好的留出来,给我炒盐豆,生豆芽,将那些破瓣豆,没长成的豆瘪子,用于做酱,或者换豆腐。
遴选黄豆的方法,透着农家生活的智慧。双手从布口袋里捧出黄豆,放在炕桌上摊平,将炕桌微微倾斜,饱满滚圆的豆粒便顺势落进簸箕,而桌面上留下的则是不饱满的豆子。正如一句俗语所说:竹筒倒豆子,好豆粕豆,立见分明。
青未|青未了|杨晓光:奶奶做的炒盐豆】或许有人会问,炒盐豆不就是炒黄豆吗?对,是炒黄豆。同时也是在现实生活中对炒黄豆的深度加工。我们看电影或者电视剧,每当出现林彪的镜头,就有吃炒黄豆的动作。原来黄豆富含植物蛋白,解放战争时期林彪无法食用油荤的食物,就吸收不了蛋白质,而吃炒黄豆恰巧解决了这一问题。但是艺术作品贵在创新,倘若千篇一律都这么表演吃黄豆,则难免落入俗套。
炒黄豆,不能烧硬柴火,最好是麦鱼子或高粱叶子之类,慢火燎锅底即可。将锅烧热,抓把黄豆撒进锅里,用锅铲不停地扒拉着豆子,当听到噼啪的爆裂声,也就到了七八成熟的火候,黄豆表面出现均匀的黑点。这时撤掉柴火,利用锅的余温再烘烤一会就可以了。炒豆必须熟透,黄豆不像花生那样生熟都可食用,生豆子的豆腥味,令人难以下咽。
我们吃的炒盐豆,又叫焖盐豆。事先要将大粒盐化成盐水,碗里再加一撮葱花,放半调羹荤油,把锅里滚烫的黄豆用铲刀铲进碗里,只听“滋啦”一声,马上冒出一股油烟,葱香油香混合着豆香,迎面而来都是扑鼻的香。用小一号的碗扣起来,直等到不烫嘴即可食用了。炒好的盐豆,浸入油盐,味道醇厚,夹一粒放进嘴里,咸滋滋、香喷喷的,越嚼越碎,越碎越香,别有风味,嚼在嘴里还想着碗里的,夹了一粒又一粒,越吃越想吃,越嚼越上瘾。我感觉吃炒盐豆,与嗑葵花籽几乎如出一辙。明明半碗豆,豆粒浸入盐水膨胀以后,能焖出一碗豆来。
俗话说:“家趁万贯,不可盐豆下饭”。意思是说,将盐豆当盐精就着吃饭,管不住嘴,会不知不觉多吃,天长日久,日积月累,会把家里吃穷的。一般人家,盐豆是用来招待客人的一碟下酒菜。用筷子夹盐豆,一次只能夹一粒豆,吃起来出息,喝着酒说着话嚼着豆,一顿饭下来还能有剩。
明明炒盐豆是待客的“万金油”,为让我多吃饭,多摄取饮食营养,在少年时期长壮实长个子,健康地发育成长,奶奶竟然将乡下的贵菜作为我吃粥的盐精,佐餐的伴侣,足见奶奶的良苦用心。奶奶炒盐豆时,我总要变着法截留一部分炒豆,让奶奶别全都泡进咸盐水里,求着奶奶留出一把来,我好装进衣兜当零食打零嘴。
时光无声地流淌,日子悄悄地流逝,老家餐桌上佐餐的“盐精”越来越多,各种蔬菜乃至于鸡鸭鱼肉的“盐精味”越来越丰富。当年用筷子费劲巴力一粒一粒夹着吃的炒盐豆,如今早已鲜有人知,更没有人吃了。一把炒黄豆,一碟炒盐豆,吃饭的盐精,佐餐的盐精味,折射出百姓生活翻天覆地的变化。
编辑:马学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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