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中午吃饭大家会凑个阴凉,边乘凉边闲聊边吃饭。暑天吃个凉面条,做饭的妇女热的满头大汗,端着一个大面盆,从浓烟滚滚的厨房里出来,摇摇晃晃的,肩膀上搭着手巾,腰间围着围裙,放到树荫下,孩子们拿来一摞子碗,女人一个一个的盛上,大人孩子各自端起来,寻找喜欢的树根儿,荫凉,或者拉呱的伙伴哪里,开始了吃饭。
凉凉的风吹着,时而有鸟儿唧唧喳喳,小麻雀在不远处寻找着早晨的饭粒儿,树荫里光膀子的男人,赤脚的孩子,高挽起裤管的女人,树林中好热闹!吃饭成了人们休息交流甚至娱乐享受时光和岁月的最好形式。
而且,午饭后碗一推,找个浓荫的地方随便铺个什么就有人睡午觉,往往是干了一晌活的男人,头枕个凸出来的树根,也会睡的很香,直到太阳转过来了,照得他满头的汗,或者有老母鸡过来啄地上的饭粒儿,他才会烦躁的翻过身去,接着很快又睡熟了。只有到了该下地干活的时候,才会被家人叫醒!
夏天晚饭也更有意思,劳动了一天的人们,晚饭往往吃的时间更长,聊的更久,反正晚上没事,任时间早晚,吃完了,碗也懒得送,直到女人大声催促要刷锅,或者过来把空碗一个个敛去。屋里舍不得点灯,饭后就在门外继续聊天,听老人讲故事,有的像说评书,啦大戏,听的人好入迷。有时也讲鬼故事,栩栩如生,似乎还有人亲眼见的,亲身经历的,吓得胆子小的都不敢回家了。直到月亮升高了,小孩子已睡熟,一切都趋于安静,只有呼啦呼啦的,时不时烂扇子扑打蚊子的声音,大家才迷迷糊糊的散场。
记得有一次,大家都在街前吃晚饭,天黑好了,邻居四大爷的闺女贵银,回家盛第二碗,突然大声吵着出来了,“哎呀,不得了了。”她边走边喊:“谁舀碗没盖锅?锅里掉进去个老鼠!”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接着就是大笑,只有四大爷小声嘀咕着:“死妮子喊啥,捞出来了就行呗!”“捞出来了你还喝啊?”“不知道怕啥?不知道都喝啦,不瞎了那半锅好面疙瘩汤?”听的我们有点不可思议!
四大爷却还说:“原来那谁家锅里掉进去个小蛤蟆,舀碗里还以为是大面疙瘩,咋也咬不动,才知道是蛤蟆,那饭不也喝啦?”
那豆儿大的煤油灯花,昏黄的灯光,或者根本舍不得点灯,这样的事儿不稀罕!
接着二奶奶又附和说:“谁谁清早吃饭,鸟屎掉碗里了,用筷子搅搅也喝啦!”听的我们好一阵唏嘘!
现在想来,老辈人不是不讲究,实在是粮食可贵啊,谁也舍不得浪费粮食,也没有资格浪费的!
还有,大家还喜欢分享。都是多年的街坊邻居,你家里蒸点野菜,我尝尝,我家里腌的咸菜,你夹两根,都很正常的。
有一次,秋末中午,母亲煮了一锅地瓜,过了秋,地瓜变得又软又甜,她端到门外,一会儿分吃完了,有人直接去锅里捞,也有人干脆端着盆子过来,大家边吃边聊,边啧啧的赞叹着地瓜的香甜,母亲乐的合不拢嘴。就这样,一锅地瓜很快分完了。
总之物质不够丰富的年代,大家也就尝尝,一些土里长的自家种的,没啥好东西,也不计较太多,想吃了就去拿,用筷子去别人碗里夹,没有谁嫌弃谁,没有谁想太多。大家说说笑笑,院子里大门外,一到饭时,就叽叽喳喳嘻嘻哈哈,充满无穷的乐趣。
那时候的饭实在太简单,单调,一吃就完了,没啥丰富的内容,家里没电视,也没手机。消息闭塞,思想简单,利用饭时听听新闻,丰富一下头脑,丰富一下阅历,很有意思。什么“睡不言,饭不语”,那是有钱人饭桌上的规矩,乡野村民可没有那么多规矩,各吃各的,大树旁,墙根下,随你爱哪里哪里,那种自由,闲散,随便的乐趣,现在人无法想象!
当时吃饭的情景早已从生活中消失了,然而那种美好的回忆却永远封存在历史的长河中。物质极其丰富的现在,各人围在自家的餐桌上,看电视听音乐,美食天天有,聚餐也是常有的事,无论是酒店菜馆或者家庭的餐桌上,美味佳肴琳琅满目,大家交杯换盏,天南海北,滔滔不绝,却再也找不到当年老村子里那种吃饭的乐趣,再也找不到当年那种闲情逸致,那种悠游自在,安宁舒畅的感觉,邻里之间那种相互信任,互帮互助的亲近和友好,永远叫人无限怀念,那种人和人之间纯朴的乡情,浓浓的同胞之谊,让所有经历过的人永远铭记和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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