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袄|青未了|从放牛娃到神( 三 )


我弟弟站在那里,对着一群小孩子霸气地说道:“以后谁要敢欺负我老爷爷,我弄死他”!那群孩子看看比自己矮一头的弟弟,又看看站在一边虎视眈眈的我,一哄而散,蹭蹭地跑掉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小孩子敢嘲笑老爷爷,也没有小孩子敢用小石子打他!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老爷爷上了年纪,走路不利索,抬脚费劲,拄着拐棍走路踢踏踢踏,小孩子觉得好玩,就嘲笑他,并且追着用小石子打他,一路走一路打,直到我弟弟出现。
偷包子(五)
一、老爷爷每次酒席都会留一点好吃的给没能上桌吃饭的家人(以前的风俗是:酒席只准男人上桌,女人只能在厨房做饭,不允许上桌的)!
那年身在徐州的姑奶奶回来探亲,看望老爷爷和我们。我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喝酒,吃着团圆的饺子。老爷爷当然坐主位,喝完酒之后端上了水饺,开始吃饭,娘和二婶、三婶还在厨房忙碌着。吃了几个水饺之后,娘和二婶、三婶忙完厨房才开始上桌敬酒,老爷爷发现娘和二婶,三婶她们面前没有水饺,心里以为水饺没有了,自己就不舍得吃了,想留着给她们吃。吃了几个水饺之后,老爷爷就先回自己屋里休息了,姑奶奶还纳闷呢,为什么只吃了几个水饺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酒席结束了之后,姑奶奶回到老爷爷的屋里,发现老爷爷正在泡大饼吃呢,“爹啊,您用得着这样吗?现在生活水平好了,饭已经够吃的了,不再是吃不上饭那个年代了,你就尽情地吃,再者说了,她们还年轻,就算没有水饺,可以吃点别的。”“我得留着给孩子们吃,就算她们吃了水饺,还有没回来的重孙子呢?”!姑奶奶心疼的一边掉眼泪一边数落老爷爷:“你说你呀,现在都不缺吃喝了,孩子们平时都能吃得起水饺了,你至于自己饿肚子吗?”
小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也是心肠最软,最善良、最懂事的孩子。那年中午,母亲去帮二叔家摊煎饼,午饭包包子吃。吃饭的时候,给小妹碗里盛了三个包子,二叔去了南屋帮二婶干活还没坐到桌子前吃饭。小妹一直看着碗却不吃饭。娘问道:“小桃,怎么不吃饭呀”?“大娘,您说,咱们在这个屋吃包子,老爷爷在隔壁的屋里啃着干大饼,他肯定能闻到包子的香味,您说他馋不馋啊”?“傻孩子,他肯定馋啊”!娘回答。“我想给他送几个包子,又怕爸爸生气,要不然,我不吃了,把我的这份给他送去吧,他每次有好吃的,都是先留给我吃,我们在这里吃包子,他自己啃干大饼,我于心不忍,真的吃不进去啊”!“行吧,那你吃一个,我吃一个,省下来都给他送过去”!于是,小妹端着碗,弓着身子,猫着小步子嘟嘟地小跑了过去。回来的时候吓得瑟瑟发抖,“大娘,吓死我了,差点给爸爸看到,不行,我不吃饭了”!“没事的,快吃吧,我跟你爸爸讲,他不会生气的,放心吧”!“不行,我得快跑”!小妹吓得饭也没吃就跑出去上学了。
小妹走后,二叔过来桌上坐下吃饭。我娘说:“二弟,今天这个事呀,孩子做的对,她从小就知道孝顺老人,长大了肯定会孝顺你们的,你千万不要再训她了”。“大嫂,我早就看到了,其实我没有责怪孩子的意思,相反的,我很欣慰,能有这样孝顺的孩子,其实早上跟咱爷爷吵架是因为:他天天收废品,把院子都摆满了,晒粮食都没地方了,我主要还是担心他的身体,那么大岁数了,不想让他受累了,可是他不听劝,我才跟他吵架的”!
天和神(六)
无人与我立黄昏
听父亲说,老爷爷从小父母双亡,他在镇上的大户家放牛。他从一个放牛娃到后来自己成家立业,养育了我们家里十几口人,创下这么大个家业。他功不可没,他就是我们整个家庭的天!
“老爷爷,我的腮好痛啊!”“我看看来,肯定是长炸腮(注解:腮腺炎)了吧,快,躺到炕上,我给你用酒敷一下。老爷爷找来黄纸,喷上白酒,敷在我的脸上。顿时一股清凉传来,舒服多了。由于脸部发烧,过了不多久,黄纸上面的酒精就蒸发了,老爷爷就再给我换一张,我迷迷瞪瞪睡了一整天。他守在我身边一整天不停地给我敷脸。那个时候我觉得,有个老爷爷真幸福啊,他就是我的守护神,在我心中他无所不能。我整整一天没吃东西,第二天,天刚刚蒙亮,老爷爷就起床去了北河(我们村北边方向小河边的一片树林)给我逮刺猬。回来之后给我煮了一碗肉,上面飘着大大的油花,好香啊!那是我有生之年吃到最好的肉。至今难忘。老爷爷看到我吃地津津有味,高兴极了,“重孙子,慢点吃,都给你留着呢,给天我再去逮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