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个人是细节,历史才是故事——读王尧的《民谣》( 二 )


小说明净、轻逸、诗性中含有忧伤,专注于文学的认知与探求功能,语言简洁却意涵丰赡,对人类有着最为多样、仁慈的好奇心,锻造璀璨的文本晶体,折射出人性与生命的庄严。这种抒情姿容与诗意面相,包含了对人类最根本最善意的好奇,对于认知功能的强调,体现出作者为把握变动不居的世界所作出的持久的努力与挣扎。“鱼儿碰到水草了,这是水草在冰块融化后第一次运动。水草像长在河里的绿色冰凌,柔软舒适地僵硬着,它也在等待十里春风。”阳光、少年、月亮、柳树、小桥、飞鸟、木船、麦田……澄明清朗的意象,映照出少年人生飞扬的一面。目光跟随麻雀、喜鹊、乌鸦升空的少年,渴望精神自由,以飞行的向往实现对当下的超脱,救赎沉重的世界。
《民谣》以温厚之笔触呈现革命时代日常生活的细腻肌理,于历史的褶皱中探寻存在的可能。日常微观史、革命史、村庄史、家族史交织于少年王厚平的生命历程,书写了一出出错综复杂的传奇。小说聚焦于村镇的世界进行精心勾画,意图展现对世界与历史的重新理解。历史不再是冰冷理性的怪物,而成为记忆的栖居之所,每一次的敞开与重临,都蓄满忧伤,每一次的迂回与折返,都饱含温情。通过个人成长史与宏大革命史的交织,揭示革命伦理与日常伦理的互渗互构。在个人成长上,呈现出两种自我的交叠,忧伤诗意的文艺少年与亢进的革命少年并置,形成一种张力饱满的叙事。在新世纪文学中,《民谣》是一部不可忽视的大作,其别具一格的文体实验,昭示出小说变革的新的可能。
《光明日报》( 2022年01月20日 11版)
来源:光明网-《光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