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石头会唱歌
文/傅先河
家乡耕地少,山坡多,可谓是“八分山坡二分田”,乡亲们祖祖辈辈靠打石头为生。石头,养活了一代又一代家乡人。
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家乡的山不高,坡不陡,土地瘠薄,水源奇缺,漫山遍野石头遍布,地质构造石灰岩,属于青石系列,易开采,能雕刻,是盖屋建房、铺路垒墙、修桥建阁的上乘建筑材料和装饰材料,久负盛名。
从我记事起的大集体年代,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石匠,每个生产队都有集体石料场。伴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叮叮当叮叮当叮当叮当叮当当”锤子、钎子“打石头”的声音就在石料场响起,此起彼伏、动听悦耳,就像石头会唱歌,一场大型音乐会,虽无人统一指挥,但富有音律和节奏。劳作间隙,石匠们谈古论今,天南地北拉呱说段子,相互打趣,来调节枯燥、疲劳的神经,丰富单调劳累的生活。打好的石头分门别类、齐齐整整码放在石料场上,一行行、一列列,像一排排威武的战士笔挺地站立着,精神抖擞。积攒到一定数量,生产队集体联系销路,社员们驾起独轮车,将石头运往指定地点,通常是郭店、龙山火车站,再乘火车销往天津港或其它地方。每辆独轮车要承载八百多斤重的石头,通常是方石,一辆独轮车装四块,往返三、四十华里,一天送三、四趟,行程一百多华里。
车轮滚滚。打石头为集体增加了不菲的副业收入,若干年以后,我曾听到有人说家乡因出售石头一度成为方圆十几公里之内的富裕村,人均存款在全公社名列前茅。
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石匠们单干,日均收入十几元,城市工人的月工资只有几十元。我的大姐夫就是个能工巧匠,他不仅能打大众化的方石,还会打附加值更高的“门枕石”“马路压子石”等,因而挣的钱比一般石匠要多。家中有石匠的人家率先致富,逐步盖起了前出厦的砖瓦房,吃上了细粮。有一次我回老家,在街上遇到一位大嫂,寒暄几句后,她说:“还是你这大工人好,月月发工资,上个月发的钱还没花完,这个月的钱又发到手了。”我说:“我月月发钱,也赶不上你家那宝贝儿子打石头挣钱多。”她突然变了脸色“打石头,打石头成天累得和王八蛋一样,打石头挣钱,你咋不回来打石头呢!”我无言以对,只好尴尬地说“俺该回家了”,便溜之大吉。
一块块石头,一件件石头成品,无不浸透着石匠们的汗水和鲜血,打石头可谓累、苦、脏、险。开采石头,要抡大锤,搬运、撬动沉重的石头,都是硬碰硬的重体力活,一天下来,背疼腰酸,疲惫不堪,骨头像散了架,话也懒得说,脸和脚也懒得洗,吃罢晚饭就想上床歇息,倒头就能呼呼入睡,可谓累。夏天头顶火辣辣的阳光,脚踩炽热的石头,置身酷热如蒸笼的石料场,上烤下熥,有一种被融化了的感觉;冬季被刺骨的寒风一吹,双手裂开一道道血口子,耳朵、鼻子冻得通红,可谓苦。汗水湿透衣背,汗碱混合着石头粉末,将衣服染成片片花白,头发、眉毛也是白花花的,浑身没一点干净地方,可谓脏。被石头砸伤手脚,放炮时被炸伤炸死的事故也不鲜见,可谓险。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邻村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点炮时迟迟未响,待他走进察看时,突然炸响,青年被炸死,听到噩耗的老母亲和年轻的妻子当场晕厥过去,一个好端端的家庭瞬间“塌了天”。
【 楔子|“青未了|家乡的石头会唱歌”】打石头,还需要具备丰富的经验和技巧。第一步是选址,很是考验石匠的眼力,如果选到储量大、石材优的石料场,就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第二步清理出石头断面,进行观察分析,找准合适的位置,用锤头和铁签子凿出一个洞,放置一个铁楔子。抡起十几斤重的大锤,用力砸楔子,依靠楔子的力量把石头硬生生地撑裂,再插入撬杠将石头撬开,这一步非常关键,如果楔子的位置选得精准,才能撑开石头,否则就要重来。最后一步是加工、打磨。
家乡石头出名,石匠的功夫更是一流,经常被高薪聘请进行雕刻等高技术含量的细活。在中国近代宗教建筑中占有重要地位、被国务院列为第青睐有加,出现了专门收购队伍。
家乡的石头,浑身是宝,即便是边角下料也是烧石灰、砸石子的好原料。距离我老家十余华里处的几个村子,建有多处石灰窑,其原料全部来自于老家。说到烧石灰,我不由到想起了明代诗人于谦的《石灰咏》: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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