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录:被嫌弃的女儿们,后来还好吗?( 三 )


可是我能接触到的男人 , 要么懒惰赌博一身坏毛病 , 要么压根看不上我 。 关键是即便是那些懒惰赌博一文不值的男人 , 在我面前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 好像他们能够同意娶我进门 , 我就该对此感恩戴德似的 。
我常常再想 , 我走上这一条路是父母逼我的吗?是因为他们重男轻女逼我为弟弟奉献吗?好像一直都是我自愿的 。 初中毕业 , 自愿去工厂打工帮衬家里 , 打工挣不到钱 , 自愿做这一行 , 用身体换取家里的新房、新车、弟弟的彩礼 。 我是个多么顾家的好闺女啊 , 自愿地奉献了我的整个青春 , 我的一切 , 可我的这些自愿 , 不过是从小被一遍遍驯化的结果 , 是渴望得到父母关注、得到认可的结果 。
我爸妈是自由恋爱 , 爸爸是山西农村赤脚医生 , 妈妈是河南人 , 跟随姥爷落户矿区 。 姥爷家里条件要比爸爸家好很多 。 婚后 , 姥爷帮衬他们小两口也挺多 。 就是在生男孩这件事情上 , 爷爷奶奶和爸爸有一种“执念” 。
我家姊妹四个 , 前三个女孩最后一个男孩 。 最后这个男孩不是亲生的 , 因为实在生不出男孩 , 我爷爷奶奶和爸爸在我妈生完三妹之后两个月 , 擅自做主到农村里找了一个刚出生的男婴就抱回来了 。
他们对我妈说肯定要养一个男孩 , 不用我妈照看 , 孩子抱回来就给我农村的大妈养着 , 将来长大了再接回来 。
这个“不用我妈照看”是当时我爷爷奶奶对我妈最大的宽容和恩赐了 。 因为我妈已经生了四个女孩了 , 中间还夭折了一个女婴 , 六年四胎 , 全是女孩 。 现在想想都心疼我妈 , 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北方农村 , 我妈当时该是多么绝望 。
我6岁前 , 在儿童心理安全感和性格成长塑造的关键时期 , 我妈都在怀孕、生孩子、坐月子 , 所以我从小没感受过母亲的温柔呵护 , 反而孕妇的敏感易怒、暴躁无常一样不落全砸我身上 。 所以直到现在 , 虽然我爱我妈 , 但是我没办法和她亲昵 , 和她上街走一起甚至连挽着手臂这样的动作都觉得很别扭 , 更别说拥抱和勾肩搭背了 。
我妈生三妹的时候难产大出血 , 当时生孩子都是在自己家里接生 , 我妈不停休克、昏迷 , 多亏家里是开诊所的 , 我爸是大夫 , 用药及时 , 我妈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 刚出生一周的三妹被三姨抱走领养 。
我和二妹从小在父母身边长大 , 这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 因为父母创业初期 , 我爸脾气暴躁 , 不耐烦 , 对我们不闻不问 。 我妈因为各种心理压力对我们说话永远是疾言厉色 。
那个领养的弟弟三岁时接回家 , 但他不是“省油的灯” , 调皮捣蛋、智商是硬伤——上小学了自己属什么和姓什么都分不清 , 天天在学校打架闯祸 , 成绩永远只有个位数 。
我爸也是失望加打脸 , 对弟弟动不动拳打脚踢……我和二妹吓的偷哭都不敢拦 , 每次暴打弟弟之后 , 我妈都会对我爸嗤之以鼻 , “这就是你要的好儿子!”我们生活永远战战兢兢 , 胆颤心虚 , 长期这样的紧张恐惧的环境 , 我和二妹都是少白头 , 尤其是我最严重 , 现在三十出头的年纪 , 头发基本全白 。
三妹从小跟着三姨生活 , 三姨性格乐观开朗 , 后来离婚了 , 她独自一人带着三妹生活 , 一边打工一边供养三妹 , 当时条件很差 , 但是三姨只要一发工资就给三妹买新衣服 , 领她去游乐场玩儿 , 给她报兴趣班 , 所以三妹一直自信乐观、敢闯敢干 , 很有主见 。
我妈的性格内向偏执且悲观 , 我和二妹也深受其害 。 在我妈眼里“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 我们想做除学习以外的任何事情都是大逆不道 , 都会遭到母亲的嘲笑打击加羞辱 。 我和二妹没有爱好 , 没有性别(衣服永远黑灰色 , 发型永远短寸头) , 没有审美(青春期又胖又丑) , 没有目标和梦想 。
她希望我们都能好好学习 , 来证明她的女儿们比那个领养的儿子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