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愚愚见 :父亲
陈大愚
如果说母亲在我心中是和煦的春风 , 那么父亲便是严厉的寒冬 。 他老人家眼一瞪 , 我便只有诚惶诚恐 , 如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小鸟 。 这种情况直到我离家外出上学 。 因此 , 他老人家对我表现出来的少有的疼爱 , 便在我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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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小就非常喜欢玩手枪 。 先是用木头做 , 再后来用泥做好 , 放在烧窑的炉里烧制 。 记得有一年快过年时 , 我发现小伙伴有了一种铁皮做的小手枪 , 一撸一响 , 挺羡慕 , 便央求母亲给买 。 腊月二十六 , 年集 , 父亲领我去了 。 在公社的商店里 , 不大的店堂被人们挤得水泄不通 , 与其说是买东西 , 不如说是抢 。 父亲让我在门外等着 , 他把钱攥在手里向人团挤去 。 一会儿 , 见不到父亲 , 只听见叫买叫卖声一片 。 等啊 , 等啊 , 父亲终于挤出来了 , 满头是汗 , 只说了句:“卖没了!”我的希望如肥皂泡般破灭了 。 时至今日 , 我还记得父亲那一头汗水 , 一脸懊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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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愚愚见 :父亲】父亲上过私塾 , 在村里算是文化人 。 他的毛笔字写得好 , 过年时便给各家写对联 。 耳濡目染 , 我也爱写 。 父亲手把手教我 。 那时 , 生产队分的粮食少 , 我们家常常是把麦子卖了 , 再买比麦子贱的玉米吃 。 一天 , 父亲带着100斤麦子去卖 , 回来时却花两块钱给我买了一支笔“脱颖狼毫” 。 两块钱 , 差不多相当于全家四五天的菜钱 , 而一毛钱一支的笔 , 父亲不买 , 他认定笔不好练不出好字 。 这支笔 , 紫杆 , 黄色毛 , 写起字来挺硬 。 父亲用温水将笔尖下部浸开 , 倒上墨汁 , 拿过我写满铅笔字的作业本 , 写了“赵钱孙李”让我练 。 我至今还记得父亲看我写字那期望中微笑的表情 , 因为笑对于父亲是那么吝啬 。
父亲老实 , 本分 , 很受村民的敬重 。 生产队时 , 父亲便在大队办的磨坊里工作 , 管开票 , 挺清闲的 。 哥哥在村办学校教学 。 十七岁的我高中毕业了 。 一起毕业的其他四人 , 都在村上安排了工作 , 唯独我下地 。 我的精神挺苦闷 。 父亲常常以自己不能帮我而自责 , 虽然他不说 , 从他磕在地上的烟灰日渐增多可以看出来 。 终于 , 他鼓足勇气向生产队提出 , 他要和我换工作 。 那结果自然是没有成功 。 生产队愿要我这能干累活的劳力 , 大队也需要父亲的老成、稳重 。 宁愿自己跳入苦海 , 也要将儿子托上去 , 这就是父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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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在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年考入了大学 。 那一天 , 我正在生产队场里铡草 。 父亲笑着来了 。 那是他老人家最畅快的笑 , 如秋天的天空 , 万里无云 。 他一连声说:“来了 , 来了!”我知道那是入学通知书 。 我便扔下铡刀向家跑去 。 3月27日 , 也就是我入学的前一天晚上 , 母亲烧了一锅水 , 父亲帮我洗澡 。 他那硬硬的大手搓在我光滑的背上 , 微疼中带点酥麻 , 好舒服 , 好惬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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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 , 父亲已过古稀之年 。 他和母亲在农村安度晩年 。 母亲身体不大好 , 父亲便将大部分家务活承担起来 。 他从没发过火 , 连母亲也说:“你爸爸的脾气以前都发没了 。 ”见人总是谦和地一笑 , 尤其是对于孙子、孙女们 , 他的笑是那么真诚 , 那么慷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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