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继庄专栏:江流天地外 山色有无中——我的山水意境与艺术行思(一)

刘继庄专栏
刘继庄,斋号《诘人堂》。画家、书法家、艺术理论家。1949年生于中医世家,祖父系齐鲁名医,父承家传,刘先生自幼亦躭益家学,打下良好的国学功底,治学领域广褒多元、博观约取、厚积薄发。他的山水画,传承齐鲁画派文脉,并一力开创了沂蒙画派。他的创作,熔铸百家又独树一帜,其笔法深得黄宾虹之质朴、齐白石之飞扬、潘天寿之峭拔、石鲁之率真;墨法则吸纳傅抱石之气象、李可染之雄浑、赖少奇之冷逸、八大山人之简括,他的作品以学问求其气,以乐感求其韵,以篆隶立其骨,以行草丰其筋,以意境全其象,令其画风从容淡定,浓淡自洽。
▲刘继庄焦墨《大岳任扶摇》(六尺对开横披)
江流天地外 山色有无中
——我的山水意境与艺术行思(一)
中国画的终极宿求
中国文化思维具有强烈的以时间起动空间的拉动意识,国画美学诱因往往只把现实中的美的元素当作创作的酵母,而不是表现目的。中国画终极宿求是表达人生进境中的生命影像,人文情怀,思想深度,境界高度;一言一蔽之:“全人格修养指数”。
中国文化有一种无限超越,无限延伸,无限可能的超逻辑力量,我们常说的“大写意”、“大手笔“、”大境界”,指的就是对这种“超逻辑的为量”的驾驭、掌控和把握的能力。
“江湖夜雨十年灯”是“虚境”,而虚境才是大写意所要倾情要表达的审美主体;“桃李春风一杯酒”是实境,是“写生”的对象,但绝非表达的对象。知此,当知论画“虚处难,实处易”之真谛。
当今中国画家除了在虚实两个层面上超越古人,重构当代大写意现代思想体系,别无选择!尤其是哲学美学上的超越。
艺术的本质
艺术的本质是一种爱,一种情,一种生命动力的根柢,一种诗意栖居在这个世界上的“诗眼”。二胡作为一种乐器的本身并没有什么情感存在,但一旦到了弓弦大师的手里,它就会由静物变为动物,而且是能与人类交流思想,喚醒人类潜意识的高级动物。聆听闵慧芬的《江河水》,听众会在艺术家弹奏的音色的快慢徐疾中陷入沉思,那种凄凉哀婉九曲回肠的音程,能使人仿佛走进了另外一个世界,悲悯之情油然而生。当我们谛听王国潼先生演奏的《三门峡》时,那种“大江东去”的气势,立刻把我们带入了大浪淘沙,惊涛拍岸,思接千载,气呑八荒的图画世界……
器乐演奏家靠音调与听众互动、对话、会意,引起共鸣,发生共振,达成共识;画家则靠色调唤起读者心灵的底色,使读者在所熟悉的题材上,实现欣赏的精神享受与情感上的沟通。
近作四尺对开斗方两幅,一幅署名《沂河秋晨》,另一幅《冬至》,两幅都以母亲河沂河为题裁,但色调却拉开了距离。也正是这种“色调距离”,才使得画面有了自己的时间和空间属性。
要善于吸取教训
宅在家抗疫的日子里,网上有一句脍炙人口的流行语言:“时代的一粒灰尘,落在普通家庭头上就是一座山!”这种对普通家庭在疫情肆虐下的无奈与抵触无疑是深刻的,令人感同身受的。我们长期以来,为了名利疲于奔命,对大自然敲骨吸髓,对人际关系只有利用,没有真诚……
黑格尔说过,人类对待历史的教训,就是从来不接受任何教训!可谓伸手就抓住了人类的软肋。我已人过古稀,喜欢极简主义式的艺术生涯。中国的山水画从来就不是描写现实生活中真山真水的工具,而是以修行的感悟,以哲学美学的心语,为病态忧郁的世道人心作心理康复的精神理疗。
如何化解时代的灰尘向普通人逆袭?窃以为除了提高国民素质,强化大众生态自然意识,别无选择!
中国画的“相反相成”
焦墨作画,最忌“焦”,焦近躁,躁近浮,浮近浅,浅则俗;故古人讲“唯俗不可医”。
中国画讲“相反相成”,贵在一以贯之。焦墨画当力避黒气,墨色晶螢剔透,润含春雨,泽被花开,是为得焦墨之三昧者。
墨色润泽,关键在用笔,其次在用水。其中“留白”精准”,气息四通八达,为“气韵生动”之关键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