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兵败被擒投降,李陵和洪承畴有啥区别?清朝有人专门写诗念给洪承畴听:“不引单于来入塞,李陵还是汉忠臣。”写这首诗的诗洪承畴的老朋友,崇祯年间举人阎尔梅。这个人在洪承畴降清并带清军入关之后,前去“拜访”洪承畴。洪承畴很关心地打听他的近况,这人也不正面回答,只是念了两句诗:“一驴亡命三千里,四海无家十二年。”
洪承畴一听老朋友谈诗词,也来了兴致:“您最近有何大作?”阎尔梅回答:“近来我正在读《史记》,看到《李陵列传》的时候写了一首诗,其中后两句是‘不引单于来入塞,李陵还是汉忠臣。’”洪承畴听完这两句诗,马上呆若木鸡(嘿然良久)。半晌才讷讷地嗫嚅道:“我在你老家给你谋个官职如何?”阎尔梅模仿洪承畴的表情,做出一副木鸡状,洪承畴也无可奈何,两只木鸡大眼瞪小眼良久,各自长叹一声,无言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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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我们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即使是在清朝,文人乃至主流民意,对李陵之降,也是报以同情的。但是他们同时也都认为洪承畴降清,是绝对不可原谅的。那么李陵与洪承畴到底有什么区别呢?咱们还是来看看清朝人写的“甲申朝小记”,那里面记录了洪承畴是怎么战败被俘的。从那里我们就能看到洪承畴跟李陵的第一个不同之处:李陵是只对外不对内,洪承畴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
李陵世代将门之后,从懂事儿的时候就想着扬威朔漠为国杀敌,在他眼里只有一个敌人,那就是总到中原烧杀抢掠的匈奴。而洪承畴则不然,他只对升官发财感兴趣,大旗李自成张献忠来,那可是威风八面:“承畴能披坚执锐,躬冒矢石,贼望见旗帜即奔逃,所当无不披靡。”但是一遇到八旗兵,洪承畴这只螃蟹马上面成了软脚虾,而且熟读兵书的洪承畴玩儿起计谋来,还干不过只读了《三国演义》的皇太极。
当年洪承畴志得意满地带兵渡过辽河抄皇太极的后路,但是洪承畴可能还真没读过《三国演义》,有意就成了误入甑口川的于禁,被皇太极来了个水淹七军:“辽水腾涨,承畴兵淹没殆尽。”皇太极捞了不少明君衣甲旗帜,然后让一部分八旗兵换上明军装束,自己跟自己打,并且让“明军”打败了清军。不知道辽水暴涨的时候,洪承畴的脑袋是不是也进水了,居然真以为自己打赢了,“承畴谍知,以为得计,奋勇突前,至松山杏山间,大兵四合,承畴困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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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包了饺子的洪承畴一筹莫展,但是悍将吴三桂还在,关宁铁骑建制还在,如果殊死一搏,突围是不成问题的。于是吴三桂去找洪承畴:“内绝饷草,外无援救,岂可坐毙,桂欲冒矢突出,阁部可随我来。”洪承畴当时的职务是“以内阁兼兵部尚书,经略关东”,吴三桂也得恭恭敬敬叫他一声洪阁部——自从袁崇焕杀了毛文龙之后,明军武将都对文官出身的上级比较客气。
但是吴三桂没想到这时候洪承畴已经吓得手软脚软,吴三桂带领关宁铁骑浴血拼杀冲出重围,而洪承畴居然没跟上来。吴三桂突围后带兵撤进山海关,而洪承畴则成了皇太极的俘虏,被一件貂皮袍子收买,磕头作揖地盛赞皇太极为“真命世之主也”。
打农民军的时候很有两下子,但是手下有一帮火枪手的洪承畴一见八旗兵的弓箭马刀寒光,马上腿肚子转筋——没有任何一本史料记载洪承畴是“力战”“力竭”被俘,而是像羔羊一样束手就擒,连“咩咩”两声都没有。这就是李陵与洪承畴的第二个不同:李陵当时的情况是“军五千人,兵矢既尽,士死者过半,而所杀伤匈奴亦万馀人。且引且战,连斗八日。”李陵放下武器,有四百部下得以成功逃回(亡散得归汉者四百余人)。请注意,李陵当时只是放下武器当了战俘,而不是变节投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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