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十几年的老纲丝,为何在郭德纲越来越火的时候脱粉了?( 五 )


当时的观众群绝大多数都是老年人 , 叫好的方式也是传承旧习 , 以“好!”和“嘿!”为主 。九十年代初期 , 南市口上的中华茶园落成 , 成为天津市曲艺团演出队的固定演出场所 。一次 , 父亲的一位老友约父亲和我去中华茶园看曲艺 , 特别提到有一位观众有一种极其吸引人的叫好方式 。
此君极喜爱刘派京韵 , 因此叫好多集中在张秋萍老师的节目中 。兄弟就是带着一种好奇去看的演出 。前几场节目 , 观众的反应很热烈也正常 。
【那些十几年的老纲丝,为何在郭德纲越来越火的时候脱粉了?】到了刘秀梅的单弦结束的时候 , 只听到一声嘹亮悦耳的“嘿噫!”声从后边传来 , 不禁令人一振!循声看去 , 叫好的人坐在后排的右侧 , 是一位四十出头的先生 , 方面大眼 , 短分头 , 穿着非常普通规矩 , 说话声音也不大 , 一望而知是性格非常内敛的一个人 。当天的演出是张秋萍老师攒底 , 非常吃功夫的《赵云截江》 。果然 , 唱到最后的甩腔时 , 一声更加响亮的“嘿噫!”又响了起来 。当张老师返场时 , 兄弟就格外注意那位先生的举动 。
偏巧当天的返场节目是非常要好的《风雨归舟》(是京韵中的 , 非岔曲的同名节目) 。临近结尾时 , 只见那位先生闭目吸气 , 兜紧丹田 , 随着板一声响遏行云的“嘿噫!”冲口而出 , 尺寸极其精准 , 实在是太过瘾了 。“嘿”字出口 , 满宫满调 , 尤其与众不同的是 , 收声归韵落在“i”上 , 拖腔很长 , 却越发响亮 , 实在是神完气足 。自那以后 , 兄弟在陪父母看演出时 , 经常能够听到那声悦耳嘹亮的“嘿噫!”声 , 过瘾但从无喧宾夺主 , 引人不快之感 。
一是由于此君嗓音清脆 , 正宫调的弦 , 二是因为他的叫好一听而知是方家所赏 , 全都叫在掯节上 , 非常令人有知音之感 。关于这一点 , 凡是珍藏有当年张秋萍老师现场演出录音的朋友 , 都会在临近末尾时听到那一声喝彩 , 不妨自己鉴别评论一下 。此外 , 此君全无哗众取宠的意思 , 永远坐在后排右侧 , 且一次演出中绝不多喊 , 点到即止 , 因此欣赏者众 , 却从没有抱怨的 , 有时甚至给人以不听不快之感 。观众在台下甚至可以看出 , 有时就连张老师在台上都故意等着那一声知音的喝彩呢 。
可以说 , 兄弟之所以常去看市曲艺队的演出 , 除了对舞台上艺术的欣赏之外 , 实在也是有些欣赏那一声另类叫好的缘故 。在我的回忆中 , 那一声“嘿噫”几乎已经成为茶馆回忆中的经典 。说它经典 , 应该说不是谬赞 。
它确实具有“经典”必须具备的不可复制的特性 。兄弟也曾亲耳听到有的人在茶园里模仿他的喝彩声 , 水平实在是不敢恭维 。平心而论 , 那样的嗓音 , 那样的理解 , 还有那样的真诚 , 别人是很难兼备的 。
大家为了拖住后面的“噫” , 就顾不得收声归韵 , 往往把前面的“嘿”声省略掉 , 变成了比较难以理解的“噫”了 。所以我父亲曾经笑说 , 此君来听节目 , 定是事先在家喊过嗓子的 。后来 , 随着我工作的繁忙 , 去园子的时候越来越少了 。即便去听节目 , 也往往是以欣赏刘、阚、李、廉、张(伯扬)等老先生们的单弦为主 , 也就很少能听到那声峻拔悠扬的喝彩声了 。
听父亲和叔伯们讲 , 那位的叫好声逐渐少了 , 还戏说此君怕是“倒仓” 了吧 。兄弟想来 , 可能是随着年龄的增加 , 嗓音、气力和激情都不复当年了 。一晃到了九十年代中期 , 一次我陪李老先生和我师薛宝琨先生去中国大戏院观看“津门曲荟”的一场演出(或者是刘秀梅的单弦演唱专场 , 实在记不清了) , 在一段节目的结束时(似乎是刘的一段新作) , 居然又听到了久违的那一声 “嘿噫”!听声辨位 , 他应该仍然坐在二楼的右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