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故事】没有康熙南巡，就没有《红楼梦》？( 二 )

曹家要还上这巨额亏空的唯一办法，只能是加征盐税。但是因为亏空的钱财数量实在太大，曹家最终也无力填补这巨大的三百万两亏空。
而加征盐税，最终还是搜刮民脂民膏，让广大百姓的生活雪上加霜、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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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康熙朝，在杭州，有个和杭世骏齐名的著名诗人金志章，就直接写诗揭露这种利少弊多，给当地政府和百姓带来巨大负担和灾难，扰官又扰民的南巡行为：
阪田行
阪田卖离离，农夫恒苦饥。昨闻官符下，捉夫中心悲。何者一老胥，眈眈持符来相催。吏呼一何怒，农心一何苦。行行顾田中，五步一徘徊。黄狐跳啸食我麦，我欲驱之力不得。何来少年三数人，腰鞬驰骤若有神。争先张尔弓，挟尔矢，射杀黄狐我心喜。呜呼，黄狐虽死麦已倒，马蹄还似践秋草，令人却忆汉阴老。
诗中最后一句点睛之笔的汉阴老人典故，出自《后汉书?逸民列传》：
汉阴老父者，不知何许人也。桓帝延熹中，幸竟陵，过云梦，临沔水，百姓莫不观者，有老父独耕不辍。
尚书郎南阳张温异之，使问曰：“人皆来观，老父独不辍，何耶？”
……老父曰：“我野人耳！不达斯语。请问天下乱而立天子邪？理而立天子邪？立天子以父天下邪？役天下以奉天子邪？昔圣王宰世，茅茨采椽，而万人以宁。今天子之君，劳人自纵，逸游无忌，吾为子羞之，子何忍欲人观之乎！”
很显然，全诗借汉阴老人之典，暗讽康熙南巡虽意在江山社稷，实则“黄狐虽死麦已倒” ，劳民伤财，得不偿失。
要倾听民意、清除时弊，方法有很多种，如此兴师动众、浩浩荡荡的大规模南巡，绝不是唯一，亦不是最佳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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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狱几乎贯穿整个清朝，顶峰时期自顺治开始，历经康熙、雍正、乾隆四朝，历经140余年。
文人学士在诗文中稍露不满，或皇帝怀疑文字中有讥讪清朝的内容，即兴大狱，常常广事株连。
清代的文字狱保守估计200余起，除了极少数事出有因外，绝大多数都是捕风捉影，纯属冤案。
在这样一个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人人自危的严酷政治环境下，仍然敢公然写诗讥刺康熙南巡事，金志章在清朝诗坛，虽然算不上文学成就最高的诗人，但一定是最有勇气和正义感的诗人。
在举世都在大唱赞歌的众人皆醉的清朝盛世，他是唯一清醒活着和理智思考的人，他的精神和勇气难能可贵。
而对于曹雪芹的祖父曹寅一家来说，这个给曹氏家族带来无上荣光的皇帝南巡，最终却成为他们家族最大的劫难。
一直庇护曹家的康熙驾崩后，雍正上台。雍正当然不会顾念康熙和曹家的情谊，他平生又最恶贪官，所以曹寅的子孙和李煦（曹寅舅哥）一家很快都受到严惩。李府旋被抄家，而曹家因为迟迟不能将亏空的钱财尽数还上，最终也被抄家，落得个树倒猢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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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曹家先后被抄家，很容易让我们想到小说里描写的江南甄家和北京贾家的相继被抄家，终至家亡人散各奔腾。
奉命出使西魏，后来却终其一生再也回不到南方故国的庾信，杜甫赞他“庾信平生最萧瑟，暮年诗赋动江关” 。
早年词作柔靡绮丽的南唐后主李煜，中年以后身罹国破家亡之恸，又沦为阶下囚，终日以泪洗面，触处生悲，词作一变而为字字血泪，终为千古词帝。
遥想曹公，若没有康熙南巡，若没有这一段曹氏家族由极盛转至极衰的兴亡史，曹雪芹或许亦写不出“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的怀金悼玉的《红楼梦》。
这黄金美玉，泼天富贵，原来真是一梦。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我们也可以说，没有康熙南巡，或许就没有《红楼梦》。
原来，人生的失意落魄、困厄苦难，却是文学之花繁盛生长、璀璨绽放的最好土壤！
作者：我方特邀作者午梦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