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前年醉酒时吃的三黄鸡,在今年险些要了他的命

早晨七点二十五分,我左手拿着咖啡右手同时扣着白大衣扣子,一个箭步冲进办公室,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抢到了仅剩的一个电脑位置——有多年的“战斗经验”傍身,我虽然还睡眼惺忪,但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在交班之前抢占到有利地形,就能在交班后马上具体查看病人的新情况、和最新的检查结果,待会看病人的时候就能心里有底,就能早一点安排下一步……一般来说,等下一次回过神来,基本就到午饭的时间了。
骨头|前年醉酒时吃的三黄鸡,在今年险些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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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班了交班了”,护士长的声音宣告着一天工作的正式开始。我赶紧咽下刚喝进嘴里的一口咖啡,站起来听值班医生汇报昨晚新病人的收治、还有疑难危重病人新情况的处理。看她黑眼圈像熊猫一样,估计昨晚又是被call了n次起来处理病人,相当于做了一晚上的仰卧起坐吧。唉,真是辛苦了,谁让我们病房都是疑难杂症呢……
“3床刘**,62岁,主诉:发热咳嗽咳痰一周,昨晚21:00收治入院,入院后一般情况可,今日完善相关检查……”3床是我主管的床位,我这同情值班医生的思绪立马给拉了回来——
这个主诉听上去像个普通的肺炎;这么晚从胡教授的专家门诊收进来,是有什么特别的吗?我迅速翻了一下他的入院记录:发热,咳嗽咳痰,既往有糖尿病,高血压,吸烟还喝酒;最近的验血显示,白细胞比较高,一万多,CRP(炎症指标)非常高,四百多,再高一点就高于机器检出上限了;门诊的胸部CT片上能看到右肺多发斑片影,部分实变。这是一个常规的社区获得性肺炎吗?但是病程总共才只有一个星期,就能进展到这么重的程度?是不是没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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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班结束之后,我把余下的半杯咖啡迅速灌进肚子,感觉已经基本开启了“战斗模式”,开始去病人们的床边看看他们,尤其是这个新病人老刘。
“咳,咳,咳……”我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剧烈的咳嗽声。到了3床床旁,我看到一个面相不老,但却步履蹒跚的男病人在家属的搀扶下从卫生间走过来,他额头上还留着退热冰贴,消瘦的身形在宽松的病号服里晃来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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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床刘**是吧,我姓郑,是你的主治医生……”。就这样,医患合作关系正式建立。
待他坐定,我给他测了下指尖氧饱和度,81%(正常人一般在95%以上)。“这么差啊”,我心里嘀咕了下,给他接上鼻导管吸氧,又用听诊器听了听肺:右下肺湿罗音,右中上肺局部哮鸣音,和CT上的病灶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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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咳咳——”老刘一边咳喘着一边问我,“我最近越来越喘了,是不是快不行了?最开始就是着了下凉,谁想到就成了这个样子!要是得了不好的毛病,你们可千万别瞒着我啊……” “爸,你怎么又说这个!”病人家属埋怨道。我赶紧安慰他们:“检查都还没做,别自己吓唬自己。”
上午9:00,主任查房开始。除了我们科室的医生之外,还有实习医生、轮转医生、进修医生、临床药师,把办公室挤得满满当当。
——“3床,64岁,浙江人,发热咳嗽咳痰一周……”
床位医生汇报完病史,照例应该大家发言讨论病情,但是胡教授在这个档口颇有内涵地笑了笑,让大家发言发得有点心里不托底。
——“患者受凉后急性起病,发热咳嗽咳痰气促,胸部CT见右肺多发病灶,首先应该是考虑社区获得性肺炎吧。”
——“也要考虑支气管肺癌;但是他的肿瘤标记物并不升高,可能需要做个支气管镜明确下。”
——“患者外院治疗效果不佳,会不会是普通细菌以外的病原体?”
——“这个影像学会不会是曲霉过敏导致的ABPA(过敏性支气管肺曲霉菌病)?可以再问问患者接触史,完善下特异性IgE检测。”
大家虽然各抒己见,但是都能感觉出还没有get到胡教授那一笑的内涵。
—— “来,大家再来仔细看一看片子。”胡教授把电脑上的CT图像从肺窗切换到纵膈窗,再放大:“你们说得都很好。但是你们看这里,这根支气管里,你们看是不是有个东西?”
——“哎是哦,有个东西堵在这里!”
——“是不是痰啊,刚刚听汇报病史说他痰很多。”
——“应该不是痰,痰应该是低密度的,这个东西密度很高。”
——“就是啊,和同一层面的胸椎骨的密度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