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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兰|演员火了红了,却没时间炸场了丨脱口秀线下生存调查②(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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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里,我没有任何事情是不感兴趣的。我现在看见字就想多看两眼。”在呼兰看来,快速输出之下,生活中任何细节都可能是演员的关键信息输入,就像是数学建模的过程,数量不够,你提起笔,啥也写不出来。

但对电视脱口秀演员而言,创作中最难的,还是在有限时间内,将大量碎片化的资料、情绪、记忆,快速转化为好笑的段子。在颜怡颜悦看来,想要实现基本满意的创作,至少要半个月。但节目有录制周期,演员没有时间反复打磨,有时第六期读稿会的次日,就要进行第七期的读稿会。

呼兰|演员火了红了,却没时间炸场了丨脱口秀线下生存调查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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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怡颜悦在节目中模仿《闪灵》令人叹服。

在《脱口秀大会3》的录制过程中,王勉曾至少推翻过6、7个创作方向,很多都是已经写完三大段,但再也进行不下去,只能抓紧时间推翻重来。大部分脱口秀演员在录制前,都会创作到最后一天。《脱口秀大会》最后一期倒数一周的时候,颜怡颜悦已经濒临精神崩溃,不停地看书,试图恢复正常的大脑弹性;录制前一晚,呼兰通常也难以入睡,甚至上台前半个小时还在修改,总认为自己写不出来了。

呼兰形容脱口秀创作就像期末考试,最后一刻永远觉得自己没答完,而电视演员很少能提前交卷。“但这反而会倒逼着你去产出好东西。”

困惑:快餐式创作
快速输出怕写不出好东西

黄西在很多场合表达过,他认为中国是当下做脱口秀最好的国家。“好”在于,发展速度快,输出快,观众包容度大。“中国脱口秀经常是集体创作,批量生产,而且有很多资本运作可以把编剧集中起来写。但在美国最常见的是,一个演员花8到10年,打磨5分钟的段子。即便最牛的大咖,一年也只敢说能创作40~60分钟的好段子。”黄西说,美国的脱口秀,至少15年才能一夜成名。

当综艺为脱口秀迅速打开局面,其对立面是,演员短期、大量的创作消耗,就像一个水龙头放水,另一个水龙头来不及蓄水,“创作不出好作品”的忧虑,远比其他行业来得更为急促。

王勉参加《脱口秀大会3》时,时刻都感觉自己进入了创作瓶颈。他的表演形式是音乐脱口秀,全场没有可对标的演员,他给自己的目标是,每一期都要玩和之前不一样的东西,无论是结构还是表达方式。“但这个行业目前是井喷式爆发,需要你不停的高强度创作、输出。比如一周一期录制,真的会感觉到自己挖不出东西。”

《吐槽大会4》时,王勉需要为每一期写片尾曲,那时他还毫无名气,“(但)这都把我干废了。”而《脱口秀大会3》期间,他曾无数次面对稿子停滞不前,脑子里频频冒出“我要辞职”的冲动。对好作品的要求,令他持续徘徊于强烈的挫败感与成就感之间,“当写出(好的)作品的时候,觉得自己太牛了;但这个过程中又时常伴随挫败感,经常我会忍不住想发微博说‘我认了’,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发。这个行业有太多有才华的人了,这种才华有限的感受经常冒出来。”

实际上,王勉认为脱口秀演员所谓“江郎才尽”大多是阶段性的。今天单身,明天恋爱,后天结婚,大后天遇到丈母娘,或者被老板辞退……只要人还活着,就永远有聊不完的素材。只是如果在过度的创作压力与环境下,确实会在一定程度削弱演员对创作的原动力,“因为你过度把这件事变成工作,而不是觉得它有趣,当然会产生自我消耗。”

《脱口秀大会》第二季录制期间,呼兰白天在公司与金融技术打交道,空隙时间都用来写段子,每天只够睡两、三个小时。逐渐的,精神跟不上创作,他开始考虑离开老本行。“后来实在兼顾不了,这边工作多了,我就干这边的事,就这么简单。”

于呼兰而言,他的压力从不在于写脱口秀到底能不能赚钱,而是,自己到底能不能写出好的东西。全身心投入脱口秀后,他可以充分用一个水龙头放水的同时,抓紧时间用另一个蓄水。接受采访人员采访时,他正坐在书桌旁,桌子上摊开了好几本书。他会利用任何空隙为自己补充弹药。

也并非所有演员的困惑都来源于快速输出。庞博的困惑源于自身囹圄。在他看来,脱口秀的创作和表演形式比较简单,当一名脱口秀演员在电视上表演了三、四年,乃至更长的时间,往往会面临,有时段子还没说出口,观众就能提前预知到语气、口头禅、风格,甚至停顿的气口在哪里,演员抛梗的惊喜程度就会降低。曝光度为他们快速带来观众与名气,但创作路径袒露,大众期待值的压力,如何用创作突破这些重负的注目感,庞博仍未寻找到答案。


稿源:(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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