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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边围了好多人,好像是耍把戏的!”我突然对三弟说。耍把戏的,江湖艺人靠卖艺混生活,是以前社会上很多地方都有的行当。如果名头小,本钱小,搭不起帐篷,就开一个露天的场子,或表演武术,或表演气功,或表演魔术,看得观众心惊肉跳。表演中途,一边在表演,一边有人端着个盒子围着场子收钱,多少随意,要是没钱,看完走人也可以。我拉着三弟凑过去,开始站在人群外围看,后来挤到里面看。只见圈子里面的空地上,有个中年妇女操着外地口音,扯着嗓子大声吆喝。仔细一听才听清她是在推销一种名叫 “一擦灵”的药面。据她说,皮肤瘙痒、手上脱皮一擦就灵,快速止痒,甚至牛皮癣只要用两支“一擦灵”就好,不信可以当场试验,不管用不要钱。接着,有一个男人站出来,说:“我的手背一到春天就脱皮,能治好不?”“能治好!你过来试一下!”那位妇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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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那个男人走到了场子中间,挽了挽袖子。那位妇女边说边用清水在男人手背上擦了擦,然后撕开一根长短粗细跟粉笔差不多的红色纸筒,倒出一些白色粉末,涂在男人的手背上,又用一块海绵状的东西擦了擦,问那男人什么感觉,男人说凉飕飕的,还有点麻麻的感觉。女的说:“那是药面开始起作用了,它在消毒,回去用完两支‘一擦灵’就好了。”随后,只听那女的高声喊:“三毛钱一支,五毛钱两支!”这时候,我在心里思量:我母亲春天手背就好脱皮,有时痒痒得直抓,用过一些偏方,但总不见好,如果这“一擦灵”药面能治好母亲的手病,那该多好啊!我从兜里拿出已经被我攥得潮乎乎的那5毛钱,看了一眼,随即又放了回去。我很矛盾,一面想给母亲买药,一面又想我就5毛钱,买两支“一擦灵”就没了,我和弟弟马戏团看不成了,油条、煎包吃不成了,棉花糖也吃不成了。“要不,给咱娘买两支吧,”我跟三弟商量,“咱不看马戏团了,行不?”三弟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抬眼看看我,又看看那位卖药的妇女,看着有人交了钱,从那位妇女手中接过一根根红色小纸筒,笑呵呵地往回走。我又犹豫了,在心里找出好几个“一擦灵”不管用的理由,最后决定不买,拉着三弟走出了人群。回到马戏团帐篷前,我问检票的人,我和三弟买一张票进去行不行,检票的人说不行,必须得买两张票。三弟说:“都开演一大会子了,两个人一张票还不行吗?”最终检票的人也没同意。“哥,咱不看了,去买油条吃吧,我都饿了!”三弟拉了拉我的手。我和弟弟便决定不看马戏团,去买油条吃。快要走到炸油条的摊位的时候,我突然拉起三弟的手,转身往那位妇女卖药的地方跑。挤进人群,挤到那位妇女面前,我把已被我攥得皱皱巴巴的5毛钱举到那位妇女眼前说:“买两支‘一擦灵’!”那位妇女接过钱,拿了两支“一擦灵”,用纸包好,递到我手上。我赶紧揣进口袋,拉起三弟挤出了人群。5毛钱没了,马戏团,油条,煎包,棉花糖……一切都没了。三弟没抱怨我,一句话都没说。眼看天快过晌午,想起家里的人该吃午饭了,再在这里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我就和三弟开始往家走。我和三弟都明显感觉肚子饿了,脚步也不如来时迈得起劲,来时并未觉得多远的路,这时候仿佛延长了一倍,两倍,甚至多倍。我们走走停停,却总看不到家的影子。到家的时候,家里人已经吃过午饭,母亲给我和三弟留了饭在锅里。我和三弟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吃了个精光。“马戏团好看不?”母亲问。 “没看!”三弟说。“吃油条了不?”父亲问。“没吃!”三弟看了我一眼说。“钱花了不?”“花啦!”我没吱声,都是三弟抢先回答父母的问话。“那你们干什么去啦?”父亲说。三弟“腾”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过来掏我的口袋,边掏边对母亲说:“娘,我们给你买药了!”三弟掏出我们买的那两支“一擦灵”,递到母亲眼前说:“人家说治手脱皮可管用了……”我将这次赶会的情形如实对父亲和母亲说了。母亲笑了笑,接着眼里竟淌下泪来,一把将三弟搂进怀里:“没白养儿,没白养儿……”
稿源:(霞姝笑谈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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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棉花糖|1980年记事:娘给了5毛钱去赶会,回来后娘哭了:没白养儿(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