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张颂文 都是无法停止的事情( 二 )


“我在很多次的深夜试图想过要不要先回老家,不在北京租房子了,先回去做点什么,把生活费用解决了再说。每次想到这个的时候,鬼使神差第二天就会接到电话,‘张颂文,这有个剧组你过来见一见好吧’,我就冲过去了。”
有一年他住在北五环外的西三旗,一天中午有位副导演给他发消息,说下午3点左右会有导演到剧组,可以见面。他赶紧做午饭吃,见面地点在解放军博物馆附近的宾馆,路程将近一个半小时。不一会儿副导演又发消息说见面时间改到1点,他便立马出门坐地铁,转了几趟车,又接到电话,“导演都要走了,你怎么还没到。”
原本下了地铁准备打车的他索性一出地铁站撒腿就跑。大夏天跑了两公里到宾馆一楼,正好看到导演下电梯出来。可是他跑得气都喘不上来,何况说话。大汗淋漓,衣服湿透,他站在那里一边大口呼吸平复喘息,一边看着导演从他面前走过。“副导演给我打电话:他妈的导演走了你还不来,明天再说。我说好的,抱歉,今天有事情。其实没有,人都已经到了。 只是觉得那个场合去见导演,见了也白见,不是我的演员状态。所以第二天副导演给我打电话说,导演今天可能来,也可能不来,你做好准备,我叫你你就赶紧到。我都懒得告诉他了,早上8点我已经在(宾馆)底下等着,今天我就从早上8点等到晚上,任何时间你问我在哪,我就告诉你,我刚好在宾馆附近。”
“做这个事情的时候,其实意图没那么伟大的。当时意图就是我很渴望得到这个机会。那今天回忆起来,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我应该是热爱,不热爱我应该支撑不下去做这件事情,是吧?”张颂文讲,好像在自我确认,又重复一遍,“应该是热爱的。”
又讲到还有一次凌晨三四点在家和人讲电话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说出一句口音很浓的话,他想为什么会突然跳出这一句,是不是太久没练习,于是拿出了台词校本开始练,“练的过程中我就想,会不会那些行的演员都是每天在练,只是人家不会告诉你,只有我是不行才练。我没有办法去求证每个演员他成功用了什么方法,我只能说我可能还是不够热爱。”后来编剧史航邀请他到鼓楼西剧场参加一场朗读会,他念了申赋渔《一个一个人》中的一篇,史航听完说,(他)像明天就能演这个书中的角色。

明星|张颂文 都是无法停止的事情
文章插图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很长一段时间里张颂文以担任表演指导为生,也因此有许多学生,他看着一个女孩从最开始踌躇满志到步入30岁仍接不到太多戏,需要家里接济,但他不会说“为什么还要做演员”这样的话,因为他就是这样走过来的。
“其实那时候我没有觉得苦,这很奇怪的。我觉得身边那样的人很多,我去跑组的时候被拒绝,又不是拒绝我一个人,那天是几千人被拒绝。我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为什么不觉得难过?你就是芸芸众生的其中一个。”他接受这一切,甚至到现在出演的电视剧大火,也还不太相信有很多人关注他,有时候觉得夸他好的都是同一个人,“就是一个人在那里拼命扮演各种人夸我,来制造出我很有流量的感觉。”
“我很希望那些死扛的人有一天都能够,等到花开结果。”张颂文讲,“我不是太相信上天是公平的。因为我见过很多人,在碌碌无为中就度过了他的一生,他所有的勤奋都没有得到回报。而我只用了20年就得到了回报,我就觉得很幸运。”
秘密
午饭结束,张颂文拿起椅背上的黄色皮夹克,一行人回房间稍作休息后再去隔壁大楼参与录制。
这次节目前他给父亲发消息,说要来当表演指导。父亲问,那是做什么的?他回,演员上台表演完以后,我们作为老师点评他,然后给些建议。父亲给他回了很长一条,他拿出手机念道:“做评委的工作非常不容易,需要丰富的工作经历,指出问题,要说到点上,从我们观众的角度来看演员,理解演技,你是什么角色,就要像什么角色,哪怕只有一个小角色镜头,你都有权利把他演得惟妙惟肖。平时,点评同事要肯定别人好的一面,也要指出他们的不足之处。”
很多时候,张颂文似乎就是以父亲那些叮嘱为准则行事的。父亲对他影响很大,母亲去世后,他们变得更“相敬如宾,大家都觉得彼此成了这个世界上少有的亲人”。
2019年,厦门,张颂文要在金鸡百花电影节教育论坛上做一场20分钟的演讲,给他的题目是“怎么做这个时代需要的演员”,可是,直到上台的前一刻他也没想好要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