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一次深情回眸中,重塑经典的当代价值


在每一次深情回眸中,重塑经典的当代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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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大剧院版话剧《基督山伯爵》在京演出引发轰动 。 (均《基督山伯爵》剧照)制图:李洁
在大仲马的经典之作《基督山伯爵》中 , 被构陷的青年水手邓蒂斯逃出监牢、获得神秘财富并华丽归来成功复仇 , 在数百年后的读者眼中和当下网络文学中的“爽文”有多大的不同?日前在京引发轰动的国家大剧院版话剧《基督山伯爵》 , 不甘于重复“爽文”经典套路 , 以邓蒂斯的“自省”为创作起点 , 让名著“接通”当代的改编 , 掀起了全新的基督山热潮 , 一票难求的火爆场面更胜于市面上的明星话剧 。
“都云作者痴 , 谁解其中味?”今年 , 《红楼梦》将在上海迎来全新话剧版本的演绎 。 上海话剧艺术中心将以“春夏秋冬”四个篇章、八个小时与当代观众拆解经典命运之书 。 与此同时 , 更多文学名著改编正加紧进入2021年话剧市场 , 如四川人艺版话剧《尘埃落定》 , 由王筱頔执导、广州话剧艺术中心制作出品的话剧《牛氓》……“名著效应”的出现 , 代表着文艺舞台对“文学经典IP”持续走高的关注与热情 。
戏剧艺术的生命动力中跳动着强烈的“当代性”
“观众对剧目思辨性的接受和理解 , 对剧目思想性的追求 , 是远远超乎我原来想象的 。 ”国家大剧院话剧《基督山伯爵》导演王晓鹰说 , 这一点“指导”了他的整体创作 。 相比于寻找一个有强大票房号召力的主演 , 他大胆地把这个主角一分为三 , 让代表邓蒂斯青年时期、身陷囹圄时期和成为“基督山伯爵”后的三个灵魂状态 , 共同交织在舞台上进行凝视与对话 。
于是可以看到 , 当“基督山伯爵”的复仇愿望全部得到满足后 , 囚犯邓蒂斯走上前 , “如果我 , 没有变成我 , 我还能得到正义吗?”原来 , 基督山伯爵并不存在 , 一切都只是他的一个梦想 。 这样的“意料之外” , 让很多观众颇感震撼 。
“这是一次中国心灵与西方幻想故事有意义的互动对话 。 ”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梁超群说 , 戏剧艺术的生命动力中跳动着强烈的“当代性” , 这是文学资产宝贵的“另一部分” , 提供给一代代后人反复使用 , 在每一次深情回眸中 , 重塑经典的当代价值 。
自法国作家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面世以来 , 其中最吸引人的便是邓蒂斯从监牢脱困后变身伯爵 , “惩恶扬善 , 快意恩仇”的故事情节 。 过于追求通俗而缺乏更深入的内涵 , 《基督山伯爵》在文学史上遭到过一些批评与争议 。 今天把它搬上舞台 , 是仅仅复刻传奇元素 , 让观众获得一个很“爽”却不那么真实的短暂的心理满足吗?
“‘经典’与‘当代’接通 , 在舞台演出实践中有很多方式和可能性 , 而在处理演出结尾时 , 依靠对思考隐喻、象征意境和人生况味的延展深化 , 留下一个切入当今时代的情感通道或思想接口 , 是诸多途径中的一种 。 ”王晓鹰说 , 《基督山伯爵》在当下的创作意义 , 是展现人性的复杂与哲学思辨性的反思 , “仇恨本身并不深刻 , 真正可怖的是仇恨对人的异化 。 人类要学会与自己内心深处的恶念和欲念抗争” 。
新版话剧《基督山伯爵》中 , 邓蒂斯一直在做自我反思与斗争 , 在“复仇”的过程中 , 他从快意恩仇、绝不手软到慢慢学会宽恕 , 乃至为所爱之人选择牺牲自己 , 人物形象变得更加立体、丰满 。 尾声处 , 囚犯邓蒂斯还在不停地挖山洞 , 而地道真的打开了 , 光也能照进来 , 他是有可能走出地牢的 。 《基督山伯爵》带来了“等待和希望” , 编剧喻荣军说 , “如果邓蒂斯真的逃出了地牢 , 他会不会真的去复仇 , 真的去宽恕?每一个观众都有自己的答案 。 ”
文学经典的回归是“狂欢飞行后的落地重走”
在每一次深情回眸中,重塑经典的当代价值】近年来 , “名著话剧”的创作回潮 , 或从一个侧面显露市场对“精神产品”的高度期许 。 文学经典 , 一直以来都是各种艺术创作的核心资产 。 虽然在内容爆炸式生产与消费的时代 , 对它的注意力容易失焦或产生偏移 , 但“回归”却是必然 。 梁超群将其形容为“狂欢飞行后的落地重走” 。
文学力量的回归 , 在很大程度上凸显了“剧作家就是文学家”的含金量 , 但另一方面 , 经典又成为舞台创作者最大的压力来源 。 浙江大学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胡志毅教授认为 , 二度创作既容易被束缚在对经典的仰视之中 , 创造性被完全遏制 , 同时也会遇到在重构与变形中迷失本义的危险 , 使创作变得肤浅而不深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