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绿叶还给绿叶，让吴孟达回归《吴孟达》( 二 ) 吴孟达喜欢别人叫他「达叔」

1971年，吴孟达成功考入邵氏电影公司第三期无线电视艺员培训班。毕业后，年轻的「阿达」签约无线电视台，成为了一名临时演员。
说是临时演员，其实就是打杂的。采买盒饭，收拾片场，随叫随到。道具师喊他，他就去扛道具。灯光师热了，他就给灯光师递毛巾。
以一个临时“演员”的身份，勤勤恳恳。运气好的话，阿达可以在剧组混到个“路人甲” ，露一次脸。
阿达跑了三年“龙套” ，别人评价他“长相谈不上英俊潇洒，演技谈不上娴熟自如” ，这些都没有打败他。但1979年，他在《楚留香传奇》出演男二号“胡铁花”一角红遍港台，却是真的差点儿毁了他。
阿达红了，有了名气，电影、广告、采访、节目...有接不完的活儿，囊中不再羞涩。
于是，「阿达」飘了，成了「阿飞」。
吴孟达当时的私生活非常混乱，彻夜饮酒、把妹、赌博、日日笙歌，没钱了就借高利贷。
【把绿叶还给绿叶，让吴孟达回归《吴孟达》】后来他债台高筑，被电视台雪藏，去找周润发借钱，被一口回绝。老同学杜琪峰则骂他是“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无奈之下，他只能咬着牙边工作边还债。
几十年后，达叔回忆那段经历，直言自己“当时想不明白，恨得要命。老了以后才懂周围人的好意。 ”
他告诫年轻人“有四个字特别害人：贪慕虚荣。 ”自己小时候“太轻佻，不懂事” ，好不容易挤进演艺圈上层，抵挡不了诱惑，结果掉进一滩烂泥。

文章图片
在那段于烂泥之中挣扎的日子，达叔床头始终放着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演员的自我修养》。
他还喜欢很郑君里的《角色的诞生》。 “蓝白底色书，繁体字，倒着翻、从右向左竖着读。 ”那本书达叔每隔几年，都会重读一遍。
1990年，老同学杜琪峰推荐他去演《天若有情》，给刘德华做配，饰演他的跟班太保——一个赌博输到底掉，踉踉跄跄，可怜可气，如阿Q般的小人物。这个角色让吴孟达拿到了1991年香港电影金像奖的最佳男配。
电影最后，太保战胜怯懦，实现反杀，大笑着倒在血泊中。你甚至分不清吴孟达到底演的是电影里摸爬滚打的小人物，还是那个告别了阿飞的阿达。

文章图片
有说法是“作家只能写他自己” 。那么或许同理，演员也只能演他自己。
这句话的意思自然不是某个演员只能演某种角色，而是他一定是从自己的角度，以自身的经历，凭借自我的共情，去填充了一个有血、有肉、有灵魂的角色。
在烂泥里打滚，挣扎着爬起来的吴孟达，大抵如此。
03把绿叶还给绿叶让吴孟达回归《吴孟达》
从影几十年来，达叔广为人知的大多是喜剧片。但很少有人知道他想尝试悲情片，他欣赏《教父2》里的演员罗伯特·德尼罗，还特别想演1983年经典电影《搭错车》中的哑巴父亲。
这么多年，达叔不是没有拍过烂片。他曾在各种电影里，给各种演员充当过“绿叶” 。
但达叔从不自诩为绿叶，他也不在乎自己是否是绿叶，他“只想演好每一个角色” 。至于别的，他管不了。

文章图片
更何况，电影是可以有「绿叶」的，但每个人在他自己的人生里绝对不是绿叶。
4年前，达叔对采访他的采访人员说，有个题材在他脑海里酝酿很久了。他特别想演一部自传式的《吴孟达》，自己当自己的主角，拍一些自己的困扰——
“我讲对白没有以前讲得那么灵活，记忆力也在变差。也许大家会有这个老头子不行了的感觉。 ”
达叔设想，这部戏应该是一出悲喜剧。 “人物有可爱的一面，也有悲哀的一面。 ”尽量找那些之前合作过的演员来演，田鸡（田启文）、肥仔聪（林子聪）、周星驰、刘德华......
他觉得这部戏最大的挑战不是别的，而是可能他已经痴呆了，很多事记不清楚，已经忘了。他笑了笑， “可能刘德华、张学友站在我面前，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 ”
达叔没有等到这部自传式的《吴孟达》。
最近这几年，我们似乎习惯了告别。告别每一个曾经璀璨夺目的生命。大多数时候，我们只能说一声“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然后继续前行。没有人能让时间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