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江|钱塘江·心香一瓣丨乔司时光魅力|独立品牌|酒店业|酒店|未

浙江新闻客户端陆春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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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的两百多个镇街中，乔司的名称是独特的。表面上，没有梅城、昌化、於潜、新登、分水等含着古意，它们都是古州、古县，但多读几遍乔司，就感觉有了几分洋气：乔司，Jose。据说开在乔司的宜家杭州商场，就这样称乔司。然而，这只是表面，其实，乔司和杭州其他古镇一样，是一个有悠久历史且装满厚重故事的地方。
钱塘江边诞生了一个集镇，开始叫仁和镇，唐乾元二年（公元759年），朝廷在此设立专门管理盐业的机构，盐铁使为主管官员。到了宋代，仁和设县，下设九乡、四镇，此地就改名叫汤村镇，这里成了北宋政府产盐的重要基地。苏轼的一首《汤村开运盐河雨中督役》，将当时盐民的苦和官员催盐的急，描写得淋漓尽致：
盐事星火急，谁能恤农耕。薨薨晓鼓动，万指罗沟坑。天雨助官政，泫然淋衣缨。人如鸭与猪，投泥相溅惊。下马荒堤上，四顾但湖泓。线路不容足，又与牛羊争。
北宋熙宁五年（公元1072年），苏轼任杭州通判的第二年，督开汤村运盐河。苏轼自己对这首诗也有解释，他这样说：“百姓劳苦不易，天雨又助官政之劳民，转致百姓疲敝，役人在泥水中辛苦，无异于鸭与猪。”为什么苏轼能观察得这么仔细？因为他自己当时就在现场，骑马行走在泥中，与牛羊争路而行。他感叹，百姓苦，他也苦，如果不来做这个官，又怎么会到这样的地方来督役呢？
诗人显然是有意表达，故意选了个下雨的角度。晒盐最怕下雨，如果是阳光灿烂的大晴日，那么，在有些官员看来，盐民来来往往，筑田舀水铺盐板，白花花的盐堆成垛，码成仓，形势就会一派大好。然而，盐民的苦，很少有人能体会到，狂风暴雨，茅屋飘摇，如沙头鸟般的迁徙居住地，也可以这样说，白花花的盐就是盐民身上的汗渍和辛苦晒成的。
南宋的汤村，已经“户口蕃盛，商贾买卖者十倍于昔，往来辐辏，非他郡比也”（吴自牧《梦粱录》）。为什么呢？因为这里就是都城临安的近郊。到了明朝永乐十一年（公元1413年），汤村果然被数百年一遇的钱塘江大潮所陷，整个集镇都被江潮冲塌，百姓只有往江岸里边搬迁。清朝初年，朝廷依然在此设立盐课司，并取名为乔司，意思为盐课司乔迁，乔司就这样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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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初冬的某个周末上午，我到了乔司，静静地享受它的慢时光，这里已经成了余杭区的重要街道，紧连着杭州市区。
丰收湖的一侧，一片丛林中，有一块省文保单位的碑立着：杭州海塘（余杭段）。碑的边上，有约千米的古海塘，古海塘的内里，是丰收湖。我想象着苏轼的诗句“下马荒堤上，四顾但湖泓”。我也四顾，前方一大片就是如盆景般的丰收湖，景致营造得极为别致；我没有站在荒堤上，就站在古海塘的条石上，条石与条石之间，还有一个小孔，这个卯榫结构，使条石之间亲密无间，条石方整厚重，它们要团结起来，共同抵御钱塘江大潮。
说起钱塘江的江堤，是一个长长的话题。
钱塘江大潮壮观，可是潮患却让人为之所苦。杭州沿江海塘，早在五代、北宋时期，就已经大规模修复过十余次，怎么修呢？将石头装进竹笼，倚叠为岸，固以桩木，一段接着一段。但是，江堤依然抵不住汹涌的潮水。因此，钱塘江两岸的海塘修筑与加固，便成为当政者的一项重要工作。北宋庆历年间，政府在钱塘江设捍江五指挥，每个指挥下有四百个兵士。这样的捍江力量，足见政府保卫江堤的决心。
我脚下这条古海塘，不知道修筑的具体年份，从条石的完整度及颜色看，应该是清朝初年。古海塘有四层露出地面，皆用条石逐层叠砌，再用铁钉铆住，异常坚固。陪同的乔司街道宣传委员陈树春告诉我，乔司当地人叫老海塘为“老石塘”，乔司这一段，东起吴家村，经过三角村，西至胜稼村，全长约3500米，塘路面宽2米左右，它是研究古代水利设施不可多得的实物。是的，杭州的古海塘已经不多了，前几年建了一个海塘博物馆，那是为了留住古海塘的历史记忆。
钱塘江沿岸的许多村镇，都是人们一点点从江滩中围垦夺来的，两岸的城市化进程，离不开围垦，围垦其实是一种极好的治理。我采访过萧山的益农镇，杭州最年轻的城。1966年至1976年，十年时间，五次围垦，十万亩滩涂成就了现在六万多人口居住的新城。杭州新设立的钱塘新区，大江东和下沙两边，原来绝大部分也都是滩涂。眼前的乔司也一样，在《百年乔司》一书中，就有四分之一的篇幅，书写了乔司人民参加钱塘江大围垦。南京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当年曾参加乔司海涂围垦工作的俞为民这样回忆：三年的围垦生活，养成了一种特别能吃苦的精神，这是他生命旅程中最难忘的一段经历，对他今后的事业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确实，在浙江，围垦早就成为一种自力更生、努力拼搏的精神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