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齐哈尔文艺|【人间笔记】认真的老去（散文）/刘祥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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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夏天，我醉在了云里。鹤城上空的云层峦叠嶂，先从天边堆积起来，渐渐地，飘到了半空，渐渐地，飘过了头顶，不仅满天都是了，就连嫩江里、劳动湖里都是它们的倒影，多姿多彩，又千变万化，是漂移的冰山，是奔跑的骏马，是诺亚方舟，是游走的大白鲨，是一对亲吻的恋人，是一只睡猫。是洁白的，干干净净的，有时又蒙了一层灰或者黑。有时干脆乌云翻滚，有时东边日出西边雨，甚至隔道那边下了冰雹。
【齐齐哈尔文艺|【人间笔记】认真的老去（散文）/刘祥平】飘来飘去，却是留不住的。
就像这时光，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就在想，以往的云彩也是这样的么？
全然不知道，也全然不记得了。
老公的朋友请客，我喝的深醉。我喜欢微微醉的感觉。微微醉便是喝酒时的恰到好处，尤其对一个女人来说，若是醉得走路摇摇晃晃，那简直太失身份了。深醉是因为有老公在身边，也想深醉一次。朋友诧异我竟然能喝白酒，而且52度的北大仓高度酒，以前可是从来不喝酒的。我说以前年轻，现在要老了呀，然后哈哈大笑。他回忆起那时总去我家作妖，我不会做饭，他便进厨房，一阵叮叮当当，饭菜就上桌了，那时我儿子才三四岁。一转眼二十年过去了，孩子已经大三了，于是我们便一起感叹岁月竟如此匆匆，果真催人老，见得青丝变白发，成长和变老的岁月充满了沧桑，奋斗的青春只留下了影子。
这两年我惧怕衰老，尤其是秋风摇曳，树叶在薄凉之中翻卷飞落之时，有拄着拐杖的、坐着轮椅的，或者腿脚不利索的老人在我身边经过，我的心都往下沉，甚至掉到了地上，自己老了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可千万别是这个样子。去年八月份入秋我患了腿疾，到今年八月份入秋整整一年，刚有些好转，因为腿疼揪心，状态很糟糕，也完全顾不及形象，只觉得能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再次行走在秋天里，不知会不会反复。
深醉的我偏要去湖边转一转。一出了饭店的门，抬头目光所及之处，高耸的楼房和白杨树围成的一角天空，云彩像起伏的冰山，那是蓝色映衬下的洁白！就觉得好看两个字是形容最美的事物最贴切也最贴地气的文字。我摇着老公的胳膊又喊又叫，你说怎么会那么好看？你说为什么呢？他当然回答不上来。
我终于能躺在湖边的长椅上了，就枕在他的腿上，有他在，我不怕过往的行人笑话一个醉酒的女人竟然如此恣意多情。云从楼房的上空飘过来了，飘过来了，一朵，一朵，在湖上连绵起伏，同楼房一起倒映在水里，在水流深深处，有了另一个神秘莫测的世界，让我眩晕。我醉在了云里，然而云不待我，却依旧在天空漂泊，云是停不下脚步的，是没办法停下脚步的。时光啊，也不待我，也是停不下脚步的，转眼就把我带到了中年。
浮萍的小圆叶遮了水面，黄色小花倒是开的长久。他扬言要把我扔进湖里去。我说我还想活着，而且好好地活着，老了也要体体面面。他说把我洗干净了再捞上来。
我问他，以前的云也是这样的么？不等他回答，我已恍惚，是从来没这样感受过生活，忙孩子，忙家庭，忙工作，忙得忘了自己，等到终于想起自己时，人生已过去大半了。
三毛曾说：“我来不及认真地年轻，待明白过来时，只能选择认真地老去。 ”
我想，我这是要选择认真地老去。
老公要回去休息，先几步走到前面笑着等我。我也站起来，一只手触摸着绿树墙，朝着他缓缓向前走。我喜欢这样的触摸，犹如走过旧时光，奔向未来。分页标题
作者：刘祥平，齐齐哈尔市作家协会理事。
供稿：齐齐哈尔市作家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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