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浦江上巡逻的老船长：救援，缉私，查幽灵船，接受“烤验” 船艇驾驶舱内

【黄浦江上巡逻的老船长：救援，缉私，查幽灵船，接受“烤验”】船艇驾驶舱内，李勤一手掌握着船舵，不时抬眸眺望远方，黄浦江上商船来往，李勤时刻观察水面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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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勤在机舱内检查设备。本文图片澎湃新闻采访人员朱奕奕
这是上海边防和港航公安分局水上巡逻支队船艇保障组警长李勤一天工作的开始。每天上午，李勤和他所带领的船保组都会进行水运巡逻工作，最近打击走私形势严峻，他们的工作量随之增加。
到了下午，他们还要运维保养支队23只船艇，伴随着上海进入高温备战状态，机舱室的温度上升到近50摄氏度。
这对于52岁的李勤来说并不轻松，一次巡逻航行最短两小时，最长十小时，其间要反反复复进入机舱室检查十多次， “每次都全身冒汗，衣服湿透” 。
李勤原本是上海警备区后勤部船队的一名军人， 2009年来到当时的“水上公安局” ，一待就是11年。他诉澎湃新闻采访人员，他对现在的工作很满足，心里有一种很充实的感觉。
“从军装到警服，这个选择，我没选错。 ”李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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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勤和徒弟张峥驾驶巡逻艇在黄浦江巡逻
50摄氏度机舱“烤验”
每年的酷暑天便是李勤接受“烤验”的时刻。船艇机舱室的温度常常高达50摄氏度，李勤和他所带领的船保组便在这里进行船艇运维工作。
7月31日，采访人员来到水上巡逻支队所在码头。黄浦江面多云有风，但站在船艇甲板上，仍能感到迎面热浪。顺着直梯，进入机舱室，更大的热流立马袭来。不足十平方米的机舱室被机器包围着，这里不通风，热气给人的感觉像是凝固着的。
发动机隆隆作响，机舱室内，李勤做着启动前的例行检查。确保机器表面无泥沙和无关工具，保证油、水、电符合要求，检查机器的主要部件是否正常，开关是否断开等等，事无巨细，一一核查。
李勤告诉采访人员，航行期间，每隔半小时便要下舱检查一次。随着航行里程增加，发动机制热增多，机舱内的也一次比一次热。身材偏瘦的他对自己的耐热能力很自信，但每次下去，即使短短几分钟，也像在火炉中炙烤了一番， “全身冒汗，衣服往往湿了干，干了又湿” 。
船艇运维不容易，水上巡逻也不轻松。涨潮时，大量货船从吴淞口涌来，打击走私形势严峻，来往商船需要频繁检查。李勤告诉采访人员，巡航一次，需要两个小时到十个小时不定，货船抽查十几艘到几十艘不等。货船驾驶室往往空间狭小，闷热的空气加上刺鼻的气味，酷暑天进去一趟，出来便汗流浃背。
“其实习惯了就好，这都是工作常态。 ”李勤说。
除了做好自己的活，李勤在队里也带徒弟，如今已有四位“门下弟子” 。在徒弟张峥眼中，师傅是榜样， “（他能）对晚辈言传身教，脏活累活也亲力亲为。 ”2019年的一次船艇检查发现，螺旋桨被缆绳缠住。李勤二话不说，半个身子探出船体，尝试徒手解开绳结。当时正值冬天，黄浦江风浪很大，拍打在船体上，溅湿李勤一身制服。
但缆绳缠绕太紧，李勤最终决定下水割断缆绳。江水浑浊，无法视物，他只能靠双手在水下不断摸索，在冰冷的江水中作业半个多小时后，才把缆绳割断，故障排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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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勤用手感知设备温度。
保一方水域平安
除了高温给考验，如果遇到暴雨、台风、大雾等极端天气，巡航难度也会随之提升。李勤回忆，在一次返航途中，黄浦江面突起大雾，在驾驶舱看不到船头，能见度可能不足十米。按要求，能见度低于100米时，所有船舶必须靠码头停航。
李勤当时驾驶的是队里最大、排水量388吨的指挥艇，他需要做的是避开来往船只，找到最近的码头，最短时间内停航。情况突发，李勤立刻切换航行模式，并通过海事电台掌握水面船舶动态，进行雷达导航。一系列惊险又老到的操作后，船艇最终顺利返航。
水上航行面临着太多的突发与危险，如何安全应对，最重要的是经验。一个细节体现出李勤的“老到” 。航行过程中，船艇发动机温度不能过高，李勤用手就能摸个大概。
他说，摸发动机有技巧，手掌要弯曲并拢，手心朝上，用手指关节处轻触机身，此时力是朝上的，不容易被烫着。 “不能用手心去摸，容易朝下用力” ，李勤边说边用双手比划着。
李勤经常还接收到一些水上救援任务，人员落水，事发紧急，往往需要5到7分钟到达现场。船体在水中浮动大，稍有不慎便容易对落水者造成伤害。 “螺旋桨不能伤到、船体不能压倒，要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离落水者最近。 ”这时候，李勤作为经验最多的“老船长” ，往往亲自掌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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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驶舱内的监控画面。
除了救人，他们的水上巡逻工作还要打走私，查幽灵船。采访人员注意到在船长的操作台上有一个监控屏，监控屏上清晰地显示着过往船只的方向、编号，这一画面是通过AIS技术达成的，然而有些船只为了偷运货品走私，会选择关闭AIS系统成为俗称的“幽灵船” 。
张峥说，一旦发现这些屏幕上没有，水面上却有行驶的船只时，民警就会通过打开警灯、喊话等方式指挥船只就近停靠进行登船检查，而实际也曾遇到船只不服从指挥试图逃跑的情况，这时就通过机动水上摩托艇、呼叫增援等方式进行围捕。
如今，水上巡逻队负责的水域版图越来越大，工作也逐渐从黄浦江延伸到长江、甚至近海，管理的船艇越来越多，以后还会有海船入列。李勤表示， “虽然挑战越来越大，但是从军装到警服，这个选择，我没选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