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睡|阿多尼斯诗歌《T城,Z城,G城》欣赏T 城Z城G城


_本文原题:阿多尼斯诗歌《T城 , Z城 , G城》欣赏

读睡|阿多尼斯诗歌《T城,Z城,G城》欣赏T 城Z城G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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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阿赫迈德·萨义德·阿斯巴尔(??? ???? ???? ?????) , 笔名阿多尼斯(???????) , 男 , 1930年出生于叙利亚拉塔基亚一个阿拉维派家庭 。 叙利亚著名诗人 。 阿多尼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创作诗歌 。
1947年 , 在第一任叙利亚总统舒克里·库阿特利(Shukri al-Quwatli)的支持下 , 阿多尼斯获得了进入大马士革大学学习的机会 , 1954年他毕业于该校哲学专业 。 在此前后 , 他开始使用“阿多尼斯”笔名写作 。
1955年 , 他因为曾参与叙利亚社会民族主义党的活动而被判入狱6个月 。 1956年出狱后他迁居黎巴嫩贝鲁特 , 曾创办《诗歌》、《立场》等文学刊物 , 对阿拉伯现代诗歌的发展产生过重大影响 。 此后他放弃了泛叙利亚主义思想 , 转而成为泛阿拉伯主义者 , 逐渐脱离政治 。
1960年 , 阿多尼斯前往法国巴黎留学 , 1970年回到黎巴嫩 , 在黎巴嫩大学教授阿拉伯文学 , 并获该校文学博士 。
1980年 , 他为了避开黎巴嫩内战的战火而移民巴黎 , 这位对伊斯兰有着不同见解的人士不为他的同胞所容 , 被迫离开故土 。 之后 , 他改用了一个西式名字 , 即阿多尼斯 , 诗人最初使用“阿多尼斯”这个名字是在1961年他的诗集《米亥亚之歌 , 大马士革》中 , 出版于贝鲁特 。 他是巴黎大学的一名教授 。
阿多尼斯是一位作品等身的诗人、思想家、文学理论家、翻译家、画家 。 他是当代最杰出的阿拉伯诗人、思想家 , 在世界诗坛也享有盛誉 。 其有关诗歌革新与现代化的见解影响深远 , 并在阿拉伯世界引起很大争论 。 迄今共发表《大马士革的米赫亚尔之歌》、《这是我的名字》等22部诗集 , 并著有文化、文学论著近20种及部分译著 。 其旨在重写阿拉伯思想史、文学史的巨著《稳定与变化》分4卷出版后 , 在整个阿拉伯文化界引起震动 , 被公认为研究阿拉伯文学及文化的经典著作 。 他曾荣获布鲁塞尔文学奖、土耳其希克梅特文学奖、马其顿金冠诗歌奖、阿联酋苏尔坦·阿维斯诗歌奖、法国的让·马里奥外国文学奖和马克斯·雅各布外国图书奖、意大利的诺尼诺诗歌奖和格林扎纳·卡佛文学奖等国际大奖 。 近年来 , 他还一直是诺贝尔文学奖的热门人选 。
2009年3月作品首部中译本《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由译林出版社出版 。
阿多尼斯诗歌
T 城 T城声称:
它曾畅饮历史的醇酿 。
T城有一个孜孜以求的梦想:
成为信封上的邮票 ,
那信封名叫:宇宙 。
“让你的脊梁学会弯曲 。 ”
在T城的墙壁和大街上 ,
随处可见这样的标语 。
骆驼坐在小鸟头上 ,
大山倚靠着紫罗兰的花蕾 ,
水用灰尘的手绢擦脸……
——这些 , 是T城耳熟能详的谚语 。
试着去注视T城的白昼 ,
你发现的只会是黑夜 。
T城的现实是一种气候 ,
其形式是生命 , 内容却是死亡 。
“造物主创世之后 ,
意欲休息 , 乃变其手掌为宅邸 ,
并进入其中 , 至今未出 。 ”
这是T城不予承认
却宽容以待的神话 。
“造物主创世之后 , 叹息一声;
风 , 乃由造物主的叹息而生 。 ”
这是另一个神话
T城对此不置可否 。
T城吮吸着知识 ,
然而其杯盏
是用回忆之水泡烂的纸张制成 。
在T城说出的每一个词语的边际 ,
都有一座坟墓坠落 , 或是垂下一桌喜筵 。
在T城 , 连玫瑰都成了牢笼 ,
面包都是警察 。
T城最古老最丰富的记忆 ,
是有关刀剑的记忆 。
T城的天空 ,分页标题
是天使坠落、死神升空的梯子 。
墙壁——
并非由手建造 , 而是由言辞和声音建造 ,
这便是T城的墙壁 。
T城啊 , 是谁教会你
用新月的脚踵行走?
我不知还有什么地方 ,
能像T城那样容纳时间的尸体!
别人能够看见的城市啊 ,
为什么我却再也看不见?
Z城 在Z城的人们看来:芸芸众生之中 , 唯有鬼魅的身上 , 长着类似人类的脑袋 。
在名叫Z城的器皿里 ,
生长着叫做“杀戮”的永不凋谢的植物 。
Z城下令其史学家书写一部历史 , 并要突出:
该城的头颅来自一个名叫“宗教之冠”的家族 , 其双脚属于一个叫做“尘世之冠”的家族 。
Z城教导其居民毕生致力于一项工作:污染太阳的光芒 。
充溢在Z城血管里的 , 只有号角与喇叭 。
在Z城 , 谁也不了解他自己 。
鸵鸟披上了狮子的鬃毛 ,
豺狼迈开的是鸽子的脚步 。
Z城的墙壁 , 相互投掷着奇怪的球体;
亲眼目睹的人都证实:那些球体就是头颅 。
把正义推延到以后再说 ,
把工作推延到以后再说 ,
把爱情推延到以后再说 ,
把科学推延到以后再说 ,
把面包推延到以后再说 ,
把自由推延到以后再说 ,
把其它人权也推延到以后再说 ,
把人推延到以后再说……
这一切 , 是支配着Z城的原则 。
争相吹嘘这些原则的大有人在 。
起始于Z城的道路 , 是无法愈合的伤口 。
如果你想生活在Z城 , 你只能从事摧毁思想的工作 , 或进行摧毁工作的思想 。
在Z城 , 脑袋就是监狱 ,
脊柱就是进出其中的门槛 。
Z城的居民只为一场斗争而献身:
吞噬自己兄弟的肉 。
在Z城 , 人的死亡 , 是表明他曾经活着的惟一证据 。
在Z城 , 生命只会为死亡鼓掌 。
G城 在G城 , 人只有在他白日呻吟的底层 , 才能发现自己真正的历史 。
在G城 , 人们相互厮杀 , 吞食 ,
在用来书写献给王座之歌的墨水瓶里 ,
他们倾倒死者的鲜血 。
在G城 , 你会有数不清的钥匙 ,
但却找不到一扇门 。
在G城 , 黑夜在凉棚下端坐 ,
并邀请星星和他共坐一席 ,
然后开始抨击黑暗 。
死神之父啊 , 这个城市的居民需要你!
真的 , 世界似乎是一只死鸟 ,
挂在G城的脖子上 。
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否认:
在G城 , 二十世纪之后来临的 ,
是公元十世纪 。
这个城市的诗人说道:
“民族是诗篇 , 个人是其中的词语 。 ”
我说:“那么 , 除了语言 , 什么都不复存在 。 ”
在这个城市 , 生命不是人俯瞰万象的顶峰 ,
而是人赖以藏身的隧洞 。
这个城市的主人相信自己是英雄 。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人 , 学不会风的善辩 ,
因此 , 他绝对无法形容G城 。
G城用死去的人们制造其现在 ,
用没有“现在”的词语制造其未来 。
在这个城市 , 一个人的监狱 ,
始于向着王座敬礼 。
在这个城市 , 父亲不会被杀戮 , 而是被更换 。
在这个城市 , 时光行进着 ,
犹如苔藓生长在一堵叫做“永恒”的墙上 。
在这个城市 , 树木的梢头戴着钢盔 ,
每一颗果实里都有一颗子弹 。
选译自叙利亚当代诗人阿多尼斯《书:昨天 , 空间 , 现在》(第二卷)
翻译:薛庆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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