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赛一家子|我们可以从哈德良长城国家步道的设计、修建和管理中得到哪些启示？

_本文原题：我们可以从哈德良长城国家步道的设计、修建和管理中得到哪些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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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根据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英格兰遗产委员会编《双墙对话哈德良长城与中国长城保护管理研讨会文集》（ Wall to Wall: the Hadrian's Wall and Great Wall of China Management Seminar Proceedings ，文物出版社， 2019年）中的帕吉特·拉扎里（Paget Lazzari）、麦克·考林斯（Mike Collins）论文及会议发言摘编。有兴趣的读者可查阅该书中的全文。
哈德良长城国家步道（the Hadrian’s Wall Path National Trail，简称“ 步道” ）全长134公里，横穿英格兰北部，只要条件许可其路线会紧随哈德良长城罗马边界。路线途经土地大部分为私人所有，不过行人有道路通行权。步道的修建使对长城感兴趣的公众能更好地走进长城，而那些仅仅想欣赏田园风光的公众也能从中获益。步道在当初设计时就考虑到这两方面的需求，成为16条国家步道之一。英格兰与威尔士境内公用道路总长190,000公里，其中国家步道3520公里，年游客量8300万。国家步道被认为是在英格兰与威尔士地区远足的最佳代表。
01、步道的产生
创设步道的筹备过程长达半个多世纪，与英国乡村通行设施发展的大背景息息相关。早在20世纪30年代初，便已有人提出要创设长距离步行通道，然而直到政府发布《1947年国家公园委员会报告》，此类小道网络的理念才正式得到推广。
在哈德良长城，沿线建设小道的想法逐渐开始萌芽。 20世纪60年代开始，考古学家与其他关心遗产保护的热心人士越来越担心大量访客来到长城会影响罗马边界遗址。沿长城修建步道渐渐被视为可以消除此类顾虑的潜在方式，特别是这种形式可以引导游客观赏更大范围内的长城，而不是只集中参观长城中部少数几处重要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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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陡峭处的登山步道
（1）考古方面的顾虑
当长城步道建设的概念在20世纪80年代缓慢发展时，仍有不少考古学家对其潜在影响深感忧虑。他们不仅担心开放长城全线步行通道，吸引大量游客带来对遗址的直接影响，而且担心对长城周边环境的影响，因为需要铺设更为坚硬的路面以防范磨损，尤其担心会在诺桑伯兰国家公园腹地原始山地景观中产生不利影响。显然，无论长城步道的建设方案如何，要想使其得到认可都必须在规划与实施环节加以解决。
（2）步道的管理措施
20世纪80年代末，乡村管理理委员会受命进行哈德良长城国家步道的创设工作。征询考古学家及路政专家的意见后，委员会形成了一系列方案。在路线选择上，方案考虑了土地在考古学方面的敏感性，以及某些特殊区域承受因人流造成严重损耗的能力。这些意见最终形成三条指导性原则，应用于步道的实施：

步道表面以草皮覆盖为最佳，因为草皮可最大程度保护长城的考古价值及其周围环境，同时为徒步者提供最优体验。只有当草皮表面不可维持时，步道才可考虑铺设硬质路面，以保护考古遗迹。
步道管理和维护采取预防性保护策略：即将时间和资金投入日常草地的精心管理，而不是投入铺设硬质路面上，目的是通过维护草皮表面来保护下方的考古遗迹和周围环境。
步道各段都将按最高标准进行管理和维护。

乡村管理委员会将此原则纳入哈德良长城步道设计方案，并于1993 年向英国政府提交文件，申请正式批准步道的创设。这份文件同时强调了创设步道会带来的其他潜在效益，包括：创设步道可将那些原本建于墙体上的小道改线，引导至墙体旁边不太脆弱的地带。历史上，既有客流量已经对长城中段的若干处遗迹造成侵蚀，对于草皮不可维持的路段，允许申请拨款对步道铺设特殊设计的硬质路面。分页标题
确认这些措施的有效性，并确认这些措施得到考古界人士广泛支持后，中央政府批准了哈德良长城步道建设。自2003年步道开放以来，人们曾几度担心步道状态及其对下方考古遗址产生的影响。不过，感谢步道管理局工作人员的巨大努力，感谢英格兰自然委员会（中央政府在自然环境保护和开放的顾问机构）提供的持续资金支持，避免了步道对考古遗址产生的破坏，扩大了长城考古遗迹的开放度，也继续产生了巨大的公共效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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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 2003年前卡迪峭壁国家步道路面被侵蚀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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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 2003年卡迪峭壁国家步道修建了防止侵蚀路面后
02 步道的当前运行
步道目前由两名全职维护巡查员及一名兼职步道官员管理，三人全部属于诺桑伯兰国家公园管理局。管理成本由以下两个渠道承担：中央政府拨款（通过英格兰自然委员会），以及各个相关高速公路管理部门（负责管理辖区范围内无障碍通道网络）提供的现金与物资资助。各高速公路管理部门、诺桑伯兰国家公园、英格兰自然委员会和英格兰遗产委员会组成伙伴关系，监督步道管理人员工作。目前的运营成本控制在年均15万英镑左右。
（1）案例——亚瑟王井（King Arthur’s Well）
尽最大可能铺设草皮路面是步道建设的主要原则，然而总有草皮无法维持的情况出现。由于气候变暖，哈德良长城区域气候条件将更为潮湿多雨，致使草皮更加难以延续。
哈德良长城中段的亚瑟王井是一个例子。步道开放后数年间，路面积水加之极陡的斜坡，在墙体南侧的考古遗址区城逐渐形成一片严重侵蚀带。多次尝试对其进行草皮修复，却以失败告终。最终，为要保护考古遗迹，只有铺设硬质路面。
决策制定后，重中之重便是路面设计要最大限度减小对遗迹周边环境和景观的影响，并最大限度减少对所要保护的考古遗迹的干预。
【林赛一家子|我们可以从哈德良长城国家步道的设计、修建和管理中得到哪些启示？】步道选线确定后，在考古专业人士的监督下在现场开挖了一条浅基槽作为道路基础。道路路面采用本地圆型卵石铺设。此项工程的目的是修建易于行走的步道，自然而然地吸引徒步者沿此步道行走，同时与天然基岩融为一体，避免被误解为长城或其他古罗马遗迹。新道路要在视觉上实现柔化需要一定的自然过程，这一过程历时较长，因此新道路在融入周围景观前往往观感比较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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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 完工后的亚瑟王井步道
（2）“通用”（generic）登录古迹许可
为保护哈德良长城遗迹，开展任何工程都需要特别许可——登录古迹许可（scheduled monument consent ，缩写为SMC）。这一规定适用于所有活动，无论它是否破坏古迹，还是为步道管理意在保护古迹免受破坏，都必须申请许可。
步道管理的基本原则之一即是采取预防性措施，其目的在于抢在长城遗迹被破坏之前防止问题进一步恶化。
步道策划者通过采取“通用”许可的方式来解决这一矛盾。其中包括一份文件，预先许可步道日常管理需要进行的各项工程。该文件详细规定了工程规程，确保工程开展过程中不对古迹造成破坏，同时规定了需要考古人员监督的工程种类。该许可涵盖哈德良长城所有登录古迹，涵盖步道工作人员需要开展的所有维护工程，无论何时何地发现任何问题，都得依许可规定采取及时措施，从而为预防性政策提供制度保障。分页标题
对步道管理而言，这是一项重要的创新。管理人员可以自主决策，进行实地维护和管理工作，而无需反复申请SMC 。只要遵循许可指导文件中规定的方法，他们的行为就是合法的。同时，通过创新探索了不同管理方式，尤其是草地管理方面。目前，该方式已在许多其他古迹和区域推广。
（3）调查、监测与志愿者
维持步道保持良好状态、明确管理工作轻重缓急的关键工作之一就是调查和监测步道状态。在这方面，步道管理采取多方面的数据来源：

每年三次的定点拍照；
步道全线的年度调查；
步道员工发现问题时采集的电子数据；
步道各段志愿者在巡查时采集并上报的数据。

最后一条尤为关键。志愿者提供了步道状况的数据，在各自负责的路段开展基本的管理工作，不少人也协助更大型的维护任务，清除树木和灌木，协助全职人员的工作。他们是步道管理重要的组成部分，他们通过步道参与哈德良长城保护管理，是公众参与、培养公众主人翁意识以及传播遗产价值的突出典范，我们希望在今后进一步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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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5 定期道路调查：监测行人活动、道路状况、环境影响，复核和更新维护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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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6 国家步道志愿者与清除灌木，拓宽游客可以徒步的区域以减少行走带来的影响
文字：袁淋溪（北京建工建筑设计研究院）摘录编写
[英] 帕吉特·拉扎里（Paget Lazzari）（诺桑伯兰国家公园管理局）
[英] 麦克·考林斯（Mike Collins）（英格兰遗产委员会）
图片版权：诺桑伯兰国家公园管理局
编辑：汤羽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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