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不惑|北齐宫廷政变,王叔高演、高湛兄弟联合击杀汉人宰相杨愔


高演与高湛约好了打猎 , 可不是真的打马射箭 。
这一日 , 三月中旬 , 邺城城外风光已媚 , 麦子疯了似长齐马腹 , 嫩芽上了树梢枝头 。
一阵马嘶鸣叫 , 从官道旁的疏林里有百骑连成一线 , 呼喇喇疾驰而过 , 前头数匹的骑手一手持缰 , 一手高举官旗 , 整齐划一 , 蹄声渐渐合并为一道 , 节奏分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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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即高大英武的两位北齐皇叔纵马而行 , 在马背上淡然自若 , 不仔细看 , 几乎看不到上半身的颤动 , 还时不时回头与后错半个马身的骑手交谈几句 。
紧跟着高演兄弟的骑手 , 是一位须发如银的老将 , 威风凛凛 , 正是北齐老将臣、老太师耶律金 , 依然七十二岁 , 健硕如常 。
后面紧跟着的 , 是安定郡王、太保贺拔仁 , 年六十有二 。
并州刺史斛律光并列跟进 , 四十五岁 , 是耶律金的长子 , 骑射名震天下 , 武力值仅次于北齐猛将綦连猛 , 箭发千步之外 , 人称“落雕都督” , 誉为北齐三杰之一 。
高演纵马奔驰越上一个土包 , 前方草木稀稀 , 几只麋鹿正在五百步外喝水 。 高演弯弓搭箭 , 随意射出 , 正中领头母鹿的腹部 , 蹦跳两下 , 缓缓歪倒在地 。
旗手已然在前方来回纵马 , 驱赶各种走兽进入射程 。
众将一声喝彩 , 纷纷搭弓 , 各自射向自己的目标 。 只一会儿 , 各有所获 , 其中高演、高湛射猎最多 , 而斛律光仅有一鹿一兔 , 均是左眼进右眼出 , 毫不伤皮毛 。
部属们捡回猎物 , 众人细细观看中箭情况 。 高演长叹一声:“耶律郎真乃神射也!”
耶律光字明月 , 赶紧下马施礼 , 谦虚说道:“殿下谬赞了 , 明月只愿以此马上功夫 , 为两位殿下驱策 , 在所不辞!”
这便是点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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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演笑而不答 , 挥挥手 , 侍卫众骑打马散开 , 在百步之外围成一个警哨圈 , 齐齐搭起弓箭 , 紧盯前方 。
高演这才看向耶律金等几位老将 , 恭敬的问道:“两位老将军 , 有何教我?”
耶律金和贺拔仁对视一眼 , 使个眼色 , 贺拔仁上前一步 , 朗声说道:“大齐立国 , 终究是以我鲜卑诸族铁蹄雄狮 , 一刀一箭砍杀出来的 , 现在朝中尽是些提不起豆腐的读书人 , 长此以往 , 汉人就骑到我等头上了 , 老臣立意杀个干净 , 请两位殿下早作决断!”
耶律金等也点头称是 。 他们一生戎马 , 本就不喜南人当权 , 杨愔削爵令一出 , 突觉得空空荡荡 , 好不懊恼 。
高湛兴奋的一拍手 , 说道:“六兄 , 无需犹疑了 , 有耶律老太师等人相助 , 何愁大事不成!”
高演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 自父辈高欢操控东魏皇室 , 数十年以来 , 都致力于胡汉混同 , 这骤然泾渭分明 , 未必是好事 。
可箭在弦上 , 再不决断 , 难免身家不保 , 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
高演哈哈一笑 , 道:“如此正合我意 , 且从长计议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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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乾明元年三月二十三日 , 高演发出请帖 , 声称自己升任太师及录尚书职 , 理应在尚书府宴请百官 , 以示亲爱云云 。
杨愔等顾命大臣 , 最早收到了帖子 , 便聚在一起商议 。
高演的任命就是他向皇帝高殷请来的 , 杨愔自然要去赴宴 。 郑颐拉住杨愔说道:“现在双方势同水火 , 常山王等得众多将臣归附 , 宴席不知虚实如何 , 你贸然赴约 , 恐怕凶多吉少 , 还是不去的好 。 ”
杨愔却执意前往 , 说道:“我等忠心体国 , 常山王拜职岂有不到之理!诸君无须如此多虑!” 分页标题
说完便与燕子献自去了 。 郑颐也没多做安排 , 只是没有参加 , 自去中书省官署照常履职 。
尚书府衙这边 , 高湛正安排家将数十人埋伏在后室 , 各持一根齐人高低的棍棒 , 肃然无声 。
高湛对身边陪着的斛律光等几位将臣说道:“待会儿宴席上我挨个敬酒 , 听到我连喊两声拿酒来 , 家将们就会一起冲出来控制目标 , 你等各自盯着一个 , 莫叫跑脱了 , 多生事端 。 ”
斛律光等抱拳领命 。 自陪着高湛转出前堂来 , 各自坐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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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演高坐在主席上 , 正微笑着与席中的文武百官打招呼 。 见到高湛出来 , 交换个眼色 , 便叫道:“阿九来迟了 , 我已与诸卿酒过二巡 , 你还不快向众卿以酒赔罪!”
百官连道不敢 。
杨愔看二王言笑晏晏 , 心理宽松不少 , 笑道:“久闻长广王乃酒中豪雄 , 今日必要痛饮才是 。 ”
杨愔坐在高演右首中间席位 , 前面坐着的 , 都是朝中皇亲国戚、老将忠臣贺拔仁、斛律金等人 。 杨愔乃是高洋女婿 , 是高演兄弟的姐夫 , 也算是外戚勋贵 , 说话自然不是那么见外 。
高湛嘿嘿一笑 , 也不多言 , 真就拿起酒壶向百官依次斟酒 , 每人敬酒二杯 。
连喝十几人后 , 轮到杨愔座前 , 拿起两个杯子 , 笑道:“杨公是两朝勋戚 , 为国立功 , 礼应多敬一杯 。 ”杨愔赶紧站直身子 , 退往侧边 , 连道不敢 。
高湛丢开手中空壶 , 连叫两遍:"拿酒来!"
就听的后室一阵嘈杂 , 高湛大声喝道:"为什么不拿?"
后室伏兵尽出 , 棍棒齐齐往杨愔等人叉去 , 宴会一时大乱 。
耶律光掀桌而起 , 一脚就往边上的领军可朱浑天和踢去 , 这个蛮将 , 平日倒也有些武力 , 奈何经不住耶律光一脚 , 应声而倒 , 再也站不起来 , 自有家将过来拿绳子绑了 。
燕子献有些勇力 , 掀起桌子挡住呼啸而来的捆绑 , 一脚踢到个家将 , 转身就往尚书府逃去 。 耶律光刚好在对面看到 , 一个箭步便追了出来 , 嘴中呼喝道:“燕奴莫走!”
杨愔、宋钦道等文官早被擒拿 , 杨愔大喊道:"诸王谋反 , 想杀忠臣吗?我等尊天子削诸侯 , 忠心为国 , 何罪之有!"
“逐主妻后 , 怎说无罪!”高演喝道 , 声音里倒是透着心虚 , 毕竟此番动作只为自保 , 真无法冠冕堂皇 。
燕子献才出得门外 , 便被耶律光一脚踹倒 , 抓着脚踝 , 就这么给拖了回来 , 丢在地上 , 也被绑了 。
高演看到众人被绑 , 就想制止家将的拳打脚踢 , 刚一摆手 , 高湛就高声喊道:“六兄 , 非彼死就是我等遭殃 , 不可心软 。 给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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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将们一顿拳棍 , 如同雨下 , 杨愔与可朱浑天和、宋钦道都血流满面 。 忽听到一声惨叫 , 众人一看 , 原来杨愔一只眼珠已被打的迸射而出 。
【茅不惑|北齐宫廷政变,王叔高演、高湛兄弟联合击杀汉人宰相杨愔】这才安静下来 。 杨愔等人已被打的半死不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