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放大招，有机会超越香港和新加坡吗？

作者：今纶海南今年有大动作，是业界共识，在放大招之前，海南为了避免有人炒房地产，自己主动出手，先把房地产打到“骨折”：3月7日晚，海南除了宣布“对在海南已经拥有两套及以上住房的本省户籍和常驻居民家庭，停止向其销售安居型商品住房和市场化商品住房”外，还高调宣布“新出让土地建设的商品住房，实行现房销售制度” 。这意味着海南成了国内首个宣布全域推行现房销售制度的省份。简单来说，就是把开发商的杠杆直接砍了一大半：可以老老实实建房子、卖房子，但是不许炒房，更不许加杠杆炒房。那么，海南2019年在房地产方面的数字如何？2019年，海南省房地产开发投资同比下降22.1% ，商品房销售面积、销售金额分别下降42.1%、38.8% ，销售均价稳定在每平方米1.5万元左右。但是，海南2019年土地出让金额录得近年新高，突破300亿元。房子卖得不好，土地收入创新高，创了新高之后来一个凶狠政策灭杀炒房空间，可谓“焖锅杀” 。虽然是“新出让土地建设的商品住房，实行现房销售制度” ，但是对于此前几个月、半年买地的开发商有什么影响，完全可以想见。海南不想重蹈当年地产泡沫破灭的覆辙，海南究竟想干嘛？仔细盘点政策：海南想为中国再造一个“气口”！能不能成功？有多大阻力？能否超越香港、新加坡？海南打造“全球最大自由贸易港”据媒体报道， 4月25日，海南省委深改办（自贸办）在海口召开2020年第一批海南自由贸易港制度创新案例新闻发布会。会上，省委深改办（自贸办）副主任张华伟表示，今年是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开局之年，建设海南自由贸易港总体方案的发布已为期不远。全省自贸区+全省自由贸易港，再加上全省经济特区，海南已是三个“全省”加身。今天我们只说自由贸易港，并结合香港、迪拜、新加坡进行探讨。什么是自由贸易港？自由贸易港是指设在国家与地区境内、海关管理关卡之外的，允许境外货物、资金自由进出的港口区。对进出港区的全部或大部分货物免征关税，并且准许在自由港内，开展货物自由储存、展览、拆散、改装、重新包装、整理、加工和制造等业务活动。海南要建自贸港，首先要立法。十三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七次会议4月26日审议相关决定草案，拟授权国务院在中国(海南)自由贸易试验区暂时调整实施土地管理法、种子法、海商法的有关规定。此次授权决定，被认为是为“海南自贸港立法”进行探路。也就是说海南未来“获授权”会越来越多，不必事事向上请示，海南为什么能有这样的机遇？时势使然。香港的情况复杂，不必多说，大家都懂。澳门获较大支持，但澳门的体量太小，影响力不够，最多能在葡语系国家可以做有效延伸。上海是国之重器，有“压舱石”的作用；北京是首都，不过没有港口；深圳临近香港，很大程度上在起到一个“稳定阀”的作用，而且因为房价高企等问题，比较焦虑；广州是粤省首府，在复杂情况下，更多时候要和深圳一起为中国第一大省的经济发展贡献力量。杭州、重庆、成都、武汉、南京、苏州等城市因为地理位置或者本省的实际情况的原因，不太可能担纲超大体量“自由贸易港”这种突破和挑战特别巨大的角色。中国为什么需要一个“全球最大自由贸易港”？因为在复杂的国际形势中，需要主动出击，释放开放信息，同时又拓展经济发展的空间。海南面积3.54万平方公里，和台湾岛大小相当，是此前上海临港新片区的近300倍。在“中国海上一带一路”名单中，除了上海、福建、广东、浙江之外，还有经济总量小很多的海南。在丝路新图的规划中，南线为：泉州——福州——广州——海口——北海——河内——吉隆坡——雅加达——科伦坡——加尔各答——内罗毕——雅典——威尼斯这是一条什么样的线路呢？海口将在中间如何赋能呢？我们来仔细看一下：这条路线穿越亚非欧，经南海，过印度洋，入地中海，勾联起中国多个重要城市与东南亚诸国、非洲一国和欧洲多国的贸易、技术、资金等要素的流动，但是要素要想在这里面流动，需要一个“变压器”来加压推动，也就是说在制度上更灵活、更开放，具有试验田的功能。广州体量太大，不适合做这个“变压器” ，广州在更大程度上要起到“稳”的作用。泉州、福州、北海要么是因为体量过小的原因，要么是地理上距离太远的原因，不适合做这个“变压器” ，而海南有相对好的地理基础，试验成功，固然很好，试验遇到困难，对全局影响不会很大。而且海南和广东接壤，在必要的时候，和中国第一富裕省份进行深度对接与合作，空间上也方便快捷，而且广东不止有广州，还有金融上更强大的深圳。海南能够有机会建“全球最大自由贸易港” ，确实是因为它是“天选之省” ，这个“天”首先是指天然的地理位置，其二是指时机：中国经济暂时遇到了发展的困难，有极大的动力去拓展更为广阔的空间，交更多的朋友，对冲目前的困难。海南自贸港意味着更大程度开放那么，海南准备怎么建“全球最大自由贸易港”？去年，就有官方媒体对海南自贸港保障体系进行了披露，主要涉及四大保障：法治保障：要建立以自由贸易港法为基础，以地方性法规和商事纠纷解决机制为重要组成的自由贸易港法治体系。税制保障：建立与高水平自由贸易港相适应的、具有国际竞争力的特殊税收制度。治理保障：要加快推动政府职能转变，打破体制机制束缚和障碍，全面推行“极简审批”制度，强化事中事后监管，建立与国际接轨的监管标准和规范制度。机制保障：要赋予海南更大改革自主权。要建立健全工作推进机制，提高工作效率，有力有序有效推进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其中，税制、治理、机制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即然下定决心要做，无非如袁庚当年一样，获得高层支持，不断打破部门利益，不断打破条条框框往前推。而且“具有国际竞争力的特殊税收制度”其实在一些自贸区（比如前海）已经有一些值得鼓励的做法，海南自贸港的做法无非是程度更深入，优惠更大而已。至于推行“极简审批”制度等在广州南沙、黄埔、深圳等都有成功经验，需要改造的就是一些技术细节，而且各国自贸港都有经验可供借鉴。“赋予海南更大改革自主权”是正在做的事情，高层推动，问题也会逐步解决。其实，最大的“硬骨头”还是在自由贸易港法治体系，这个体系如何既能够获得广泛认可，又兼顾中国、海南的一些阶段的特殊需求，恐怕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更进一步说，如果能够做到完全和国际法则接轨，这非常好，如果需要一步一步来，那么，步骤是怎样的？也考验决策智慧。海南自贸港的核心制度是“五个自由”和“两个便捷” ，即：贸易自由、投资自由：海南自由贸易港的政策和制度体系设计，必须突出以贸易自由和投资自由为重点，努力在政策和制度体系上实现重大突破。企业经营和竞争自由：实施市场准入承诺即入制，建立公平竞争制度，完善产权保护制度。运输自由：实施高度自由开放的运输政策。人员流动自由：要实施更加便利、开放的人员出入境和停居留政策，实现人员自由流动。跨境投融资便利：要坚持金融服务实体经济，构建多功能自由贸易账户体系，建设海南金融对外开放的基础平台，推进跨境投融资便利化。数据跨境流动便捷：扩大数据领域开放，实现数据跨境便捷流动。仔细阅读这些条款，说实话，令人激动，因为这意味着中国的开发步伐确实在加快，而且时值中国的外贸遭遇压力之际，海南这个未来的“全球最大自由贸易港”自然被看得很重。看看中国其他几个重要港口的情况，上海港定位为“国际航运中心” ，天津港定位在“北方国际航运中心” ，大连港定位于“东北亚国际航运中心” 。宁波港是上海国际航运中心的重要组成部分，浙江舟山建自由贸易港区。海南自贸港与三大自贸港对比保障制度与路径有了，未来要建成什么样也很明晰了，那么，下一个话题是海南会超越迪拜、香港和新加坡吗？我们来看看迪拜干了什么：阿联酋对港口、自由贸易区、海关采取三位一体的管理模式，其管理机构是迪拜港董事局，为政企合一的实体，统一管理、经营港口和自由贸易区，董事会主席为皇室指派，对协商事宜具有最终裁定权。迪拜自贸区的运行模式可以总结为：一个自贸区（如杰贝·阿里自贸区）结合N各特色产业城（如迪拜金融城、迪拜互联网城、迪拜媒体城等）。迪拜自贸港允许大部分商品进出。采取一切有利于加快货物流通效率的措施，提供各种个性化服务，外资可100%独资，不受阿联酋公司法中规定的条款的限制；资本和利润可随时100%汇出境外，不受任何金融和货币限制；无外汇管制，货币可自由兑换；税收政策优惠，规定50年内免除公司所得税，公司营业税、所得税和资本收益税期满后延长15年免税期，无个人所得税，无进出口关税和再出口关税，自贸区内存储、贸易、加工制造均不征收任何税收；海关通关手续和程序简单便捷，办理审批进出口手续、签证等可在24小时内办结；办理投资审批手续7天内即可完成。另外，还有跨国招工不受限制、可向银行抵押不动产等优惠政策。香港自贸港经济政策体系的关键词是——“积极不干预主义” ，由完全不干预政策、直接干预政策及临时性干预政策等三个方面构成。香港特区政府除了制定各项自由的经济政策外，还提供多项便利商贸的措施，为不断增长的贸易提供服务，使其成为全球重要的航空及航运枢纽。其中包括：自由贸易制度、自由企业制度、实行简单低税率政策、金融自由制度等。新加坡建设自贸港也有自己的独特之处：新加坡港是世界上最大的货柜转口中心，转口贸易占新加坡港货物处理总量的80% 。新加坡港目前已经实现全自动化和智能系统操作。新加坡位于亚洲心脏腹地，已经成为亚太地区重要的国际航运枢纽和金融中心，具有互联互通方面的突出特色。目前已有超过14000家跨国企业落户新加坡，其中银行、对冲基金、私募基金和咨询公司等金融机构多达700余家，而银行超过200家，丰富的银行资源给来到新加坡经商的人们有了更多选择。新加坡政府多年来始终秉承亲商理念，高度重视对投资者的服务，为了吸引更多企业，政府推出了众多措施。客户在登录新加坡会计与企业管理局网站后，最快10分钟就能注册一家公司。对照海南自贸港的“五个自由”和“两个便捷” ，其中“贸易自由、投资自由”放到了突出位置，而且特别强调了“企业经营和竞争自由” ，这说明市场化的方向得到了极大的支持。“运输自由”属于“术”的层面，很重要，也很必要。“人员流动自由”是和国际接轨的，在海南推行应该压力不大。“跨境投融资便利”主要强调“构建多功能自由贸易账户体系，建设海南金融对外开放的基础平台” ，服务于实体经济，目标是“推进跨境投融资便利化” 。至于“数据跨境流动便捷”在迪拜、香港、新加坡没有特别突出强调。公众关心的人民币可自由兑换话题，中国银行前副行长、国际商会执行董事张燕玲曾撰文指出《海南自贸区是人民币自由兑换的最佳试验区》。海南腾飞助力经济版图再提升海南未来是否能超越迪拜、香港、新加坡，目前还难有定论，毕竟海南自贸港还处于筹备阶段，一切言之过早，具体制度并未详细呈现。不过，从目前的趋势以及政策走向来看，海南的开放程度与国际化程度会非常高，是可以确认的。这种开放与国际化将有效促进海南优势产业的发展，如海洋产业、大健康、旅游等等。海南作为一个购物热点区域、消费热点区域的地位将快速上升，这对于海南摆脱土地财政的羁绊，扩大第三行业尤其是高端服务业有极大的促进作用。而且从海南到雄安，似乎都把防止地产炒作作为地区发展的前置性条件，这是值得各方关注和深思的重要落点。再联想到此前七城市以各种形式试图放松楼市调控，均被叫停，深圳因房价高涨而引全国瞩目，这都是中国经济发展史上一段鲜明的印迹。海南在大时代的发展轨迹上，正迎来改变地位、提升实力的大好时机。海南紧邻广东，与大湾区十一城的珠海、澳门东向而望。海南一旦借助“全省自贸区+全省自由贸易港+全省经济特区”的政策优势实现跃升，则将有效提升广东、海南的经济联系与交往。毕竟，广东坐拥广州、深圳两座“富可敌省”的城市，这种紧密结合对于广东、海南连接带上的粤西地区的湛江、茂名、阳江也能实现部分利好，或带来配套设施、产业转移等实质性项目落地。海南的崛起与腾飞，对于中国南方经济版图的再提升再扩展无疑具有积极和重大的意义，这种影响力恐怕并不局限于丝路新图的南线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