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风正骨|再听《红豆曲》，想起宝黛和那些记忆中的唐诗宋词

【国风正骨|再听《红豆曲》，想起宝黛和那些记忆中的唐诗宋词】

本文插图
初识《红豆曲》
年少时躲着文化不高，见到“爱”字便言早恋的父亲看完了《红楼梦》，高大上的主题没记住，就记住了曹雪芹的诗词绝美，记住了宝黛二人的爱情悲歌。
后来，守在荧屏前，一集一集看完了那时实属难得的电视剧，记住了二人共读《西厢》，记住了最后花落人亡两不知，更记住了陈力演绎的一曲曲空灵飘渺缠绵悱恻的红楼歌。
不想说主题曲的催人泪下，不想说引子的发人深思，单想表一表这《红豆曲》。全曲不着一字哀叹，却倾诉出无尽的悲悼和感伤。
《红豆曲》是87版电视连续剧《红楼梦》的插曲，先后两次出现：第一次是宝玉与薛蟠等人聚饮之时，第二次是贾府被抄没落之后。尤其是后者，当曲子再次响起，那些美好的不美好的过往在导演的串联下，随着旋律一一浮现，在陈力凄恻的音色里直击荧屏外那早已泪流满面的我。

本文插图
此物最相思
“红豆”又名相思豆，记住这个概念是在高一。我亲爱的语文老师声情并茂绘声绘色地给我们这波青春懵懂的少男少女讲解了王维的《相思》：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从此，我们都记住了这颗豆豆非比寻常。第二天，我那位帅哥同桌或许是为了理论联系实际，不知从哪找来了王维的那颗小小的红豆豆，一阵炫耀和得意之后，顺手就丢给了我。虽说，萌动的心当时还是略略驿动了那么一小会儿，但切莫早恋的谆谆告诫瞬间占据了整个脑细胞。那颗可怜的豆豆后来就不知所踪了。

本文插图
再听《红豆曲》
近日，忽的重听此曲，熟悉的感触，伴着熟悉的旋律，熟稔的唱词，悠悠然于心底升起。

本文插图
首句“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起笔就让我们仿佛看见饮酒赋诗的宝玉轻拿竹筷，轻敲碗碟，深情吟唱对林妹妹的一腔柔情，可纵使泪已泣血也滴不尽那相思之苦。画楼外春花春柳兀自开了又落，落了又开，岁岁年年，年年岁岁。愁苦之情溢满字里行间，好似白居易笔下《长相思》: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头。吴山点点愁。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本文插图
第二句“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 ，又依稀看见雨后黄昏，细雨滴答，潇湘馆内，碧纱窗下，有人无心睡眠。那新愁与旧愁如窗外的凄风苦雨无情袭来，恰似悲情唐婉题那啼血的《钗头凤》：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本文插图
接下来“咽不下玉粒金莼噎满喉，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两句，描摹了饱受相思煎熬的人，茶饭不思，无心梳洗，一天天消瘦，一天天憔悴。这浓郁于心的百结愁肠，早被柳永融进了《蝶恋花》: 分页标题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本文插图
紧接着， “展不开的眉头，挨不明的更漏” ，悲情人儿终日眉头不展，夜夜辗转难眠，只盼望报晓的更漏早早敲响。此情无计可消除，才眉头，却上心头。温庭筠的《更漏子》也将此生动再现：
玉炉香，红蜡泪，偏照画堂秋思。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本文插图
“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两句是全词的最高潮。痴情人儿相思难捱，愁绪难解，恰似那遮不住的青山连绵不绝，流不断的绿水大江东去！这一切仿佛早已注解在辛弃疾的《菩萨蛮·书江西造口壁》：
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江晚正愁予，山深闻鹧鸪。

本文插图
天若有情天亦老
耳机里循环往复着陈力与王洁实的凄怆声声，眼前也尽是红楼画面：一边厢红烛高照佳人笑，一边厢焚烧诗稿香魂去。其情何以堪，其心何能解？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却终了是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水中月，一个镜中花。纵泪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又怎敌那心事终虚化，徒留吁叹在人间。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

本文插图
附：《红豆曲》清代曹雪芹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咽不下玉粒金莼噎满喉；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展不开的眉头，挨不明的更漏。呀！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