刊物朱万曙︱我与《文艺研究》的往事和近事


_本文原题:朱万曙︱我与《文艺研究》的往事和近事

刊物朱万曙︱我与《文艺研究》的往事和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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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 , 《文艺研究》是诸多学人心目中的权威刊物 , 能够在上面发表研究心得 , 是值得自豪的事情 。 在《文艺研究》创刊四十周年之际 , 我作为一个作者 , 不仅祝贺它的华诞 , 也想起一些往事和近事 , 说与同人一听 , 见出刊物如人的姿态与个性 。
1992年 , 我还在安徽大学工作 。 那年暑假 , 我没有参加高考阅卷 , 而是利用假期 , 写了一篇《王国维的“戏曲意境”说》 。 王国维在《宋元戏曲史》中说:“然元剧最佳之处 , 不在其思想结构 , 而在其文章 。 其文章之妙 , 亦一言以蔽之 , 曰有意境而已 。 何以谓之有意境?曰:写情则沁人心脾 , 写景则在人耳目 , 述事则如出其口是也 。 古诗词之佳者 , 无不如是 。 元曲亦然 。 明以后其思想结构 , 尽有胜于前人者 , 唯意境则为元人所独擅 。 ”从这段话中 , 我感觉到王国维不仅用“意境”的概念评价诗词 , 也用“意境”概念论说元杂剧 , 从“述事则如出其口”的内涵可见 , 王氏注意到了戏曲的“意境”和诗词的“意境”是有差异的 , 他充分考虑到戏曲具有叙事、且为代言体的文体特性 。 因此 , 我将之引申发挥为“戏曲意境”说 。 文章写好后 , 恰巧我到北京查阅资料 , 就去拜访了当时在《文艺研究》做编辑的孟繁树先生 。 记得他住在靠近中国艺术研究院(恭王府)的杂院里 , 就在房前的小凳子上 , 我们聊了大约半小时 , 将稿子交给他后我就离开了 。 过了不久 , 孟先生就来信 , 告知“点稿”了 , 我还觉得“点稿”这个词很新鲜 。 这篇文章发表在1993年第3期上 , 是我在《文艺研究》发表的第一篇习作 。
2006年 , 我担任安徽大学文学院院长 。 学科建设的任务 , 需要教师们的成果在重要刊物多多显示 。 恰好陈剑澜先生是合肥人 , 每每借他回老家过春节之机 , 我就请他和几位学科带头人交流 。 他也不辞烦劳 , 每次都会给我们带来最新的研究信息和学术理念 , 让我们受益不浅 。 我始终认为 , 编辑和作者之间多开展交流是有益无害的 。 编辑可以借此了解作者在进行哪方面的研究 , 作者也可以了解刊物的选题指向 。 在学科爬坡的情形下 , 重要刊物编辑对一个单位学者的指导显得更为重要 。 对陈先生当年的帮助指导 , 即便我早已卸任职务 , 也依然感念于心 。 未曾想到 , 十多年后 , 陈先生竟然和我成了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的同事 , 每每说起当年他对安徽大学中文学科的指导帮助 , 我就不胜感慨 。
在这以后 , 我在《文艺研究》陆续发表了《明代戏曲评点:批评话语的转换》(2007年第10期)、《明清戏曲理论的建构》(2012年第8期)、《〈全清戏曲〉整理编纂的理念》(2017年第7期) 。 《文艺研究》的诸位编辑先生都非常认真地编辑拙作 , 往返修改、校对 , 不辞辛劳 , 让刊发出来的文字没有错讹和遗憾 。
再说说最近与《文艺研究》的交往 。 近年来 , 我注意到对古代作家创作的研究越来越深入 , 但同时研究的论题也越来越小 , 不免将一个作家的创作整体割裂开来 。 因此 , 我主张“贯通”研究 。 为了实践我的这个想法 , 我从吴敬梓入手 。 文学史将他定位为小说家 , 这自然没有错 。 但是 , 他有《文木山房集》留存于世 , 在他所处的乾隆年间 , 诗人的身份比小说家的身份更为重要 。 对于他的小说和诗词创作 , 应该“贯通”研究;包括对他的小说的认识和理解 , 也应该结合其诗词创作才能够更加深入 。 于是 , 我仔细阅读吴敬梓的诗词 , 写了一篇《诗人吴敬梓》 。 文章由陈斐先生编辑 。 在今年“五一”假期前 , 我对校样做了校对 , 以为就此了结事体了 。 不料在假期中间 , 陈斐先生通过微信 , 对校样上几处有疑问的字词予以标记 , 让我核对 , 以免有错讹 。 如此认真细致的精神 , 很让我感动 。分页标题
从孟繁树先生起 , 我和《文艺研究》结缘已经快三十年了 , 和孟先生也没有继续联系 , 但第一篇习作发表的过程历历在目 。 回忆起这段往事 , 很是让人感慨 。 那个时候 , 我和孟繁树先生素无交往 , 拜访他也很冒昧 , 但他不嫌鄙陋 , 刊发习作 , 既给了我学术上的信心 , 也促使我对此问题不断思考 。 一段往事 , 一件近事 , 都反映了《文艺研究》严谨认真的学术姿态 。 刊物是抽象的 , 而每篇文章的编辑过程却是具体的;刊物的姿态其实是在编辑者身上体现出来的 。 为我编辑拙作的诸位先生认真细致的态度 , 正是《文艺研究》这份刊物对待学术的姿态 。 作为亲历者 , 我向这样的姿态致敬!
学术刊物是发表研究成果的园地 , 对于青年学者来说 , 也是鼓励其在学术道路上更努力前行的推手 。 编辑对于青年学者的帮助和鼓励 , 其实是帮助他们在学术上走向更高的目标 。 《文艺研究》创刊四十年 , 帮助了多少青年学者 , 可能无法统计 。 但它对今天学术队伍的成长乃至学术生态建设的重要影响 , 却是不争的事实 。 我本人虽然从青年学者变成了两鬓染霜的老教师 , 能够在学术的道路上走到今天 , 《文艺研究》同样给了我鼓励和促进 , 为此 , 我同样要像现在的青年学者一样 , 向《文艺研究》以及在岗与不在岗的编辑先生们表示发自内心的感谢 , 也向他们认真敬业的精神表示我发自内心的敬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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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物朱万曙︱我与《文艺研究》的往事和近事】作者为中国人民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