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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集训安排表显示 , 14天的课程被安排得满满当当 。 每天早上七点起床 , 做三十分钟的早操 , 整理内务 。 除了常规的体能训练 , 灭火知识培训、灭火机具操作、机具维护和保养都是必修的课程 。
“虽然成立专业队伍时间不长 , 但它的前身是四川西部山区半专业的打火民兵队 , 都是经过集中训练的、有经验的队员 。 ”一名队员介绍 。
刘树维说 , 早些年 , 村民们防火意识不强 , 有时候一个小火苗被刮上山就有可能引发山火 。 因此很早就有村民自发组成打火队的传统 , 当地人对打火并不陌生 。
加入打火民兵队的大多是退役军人 , 也有普通农民 。 宁南县披砂镇下村一名村干部介绍 , 村民自愿加入后 , 由民兵队长带着大家集训和参加打火 , 每年县民兵中队会组织全县民兵 , 进行一次集训 , 主要开展森林防火扑火知识、扑火技能、安全知识的培训和森林扑火实战演练 。
民兵队的打火工具需要队员自备 , 队员们往往“就地取材” , 主要用镰刀、锄子等常见的农具打火 , 也会把树丫子割下来打火 。
尽管如此 , 他们曾以“英勇”著称 , 在泸山当地很有名气 。 专业扑火队二班长刘胜云告诉采访人员 , 他们此前就去泸山打火三、四次了 , 之前还获得过嘉奖 , “对于火 , 我们了解的比别人多 , 所以我们每次去打火都很有信心的 。 ”
刘胜云说 , 打火民兵队都是出于义务去打火 。 “附近有哪个村子着火了 , 我们作为民兵都必须要去 , 手头上在干再大的事 , 哪怕是在挣着钱 , 都要放下 。 ”
“风大的时候 , 就是几秒钟 , 最多十几秒 , 火一下子就烧好远 。 ”刘胜云说 。 他还记得 , 2019年3月8日那次打火 , 因为风向突变 , 大火忽地一下就把他包围了 。 当时他被熏得没法呼吸 , 几十秒都憋着气 。 所幸后来风向调转 , 他才慢慢缓过来 。 “那次差一点就出不来了 。 ”
这支专业扑火队的建立 , 也是为了结束当地松散的、业余的打火情形 。 不同于此前的打火民兵队“就地取材”的打火工具 , 扑火队的设备更齐全 , 队员们使用的装备统一由政府采购 , 他们有了统一的消防服和风力灭火机 。
防火期的半年 , 队员们每个月能领到1500元 , 而此前在打火民兵队 , 每人每年只能拿到1000元补助 。
每次见面 , 差不多都是在打火场上
这次牺牲的18名扑火员 , 几乎都来自宁南县的天鹤村和披砂村 , 他们中年龄最小的25岁 , 最大的47岁 。
除了一个共同的职业身份 , 扑火员 。 其余的时候 , 队员们都有另外的身份和谋生手段 , 农民、生意人、厨师、美发师……
扑火队的营房是栋两层的小楼 , 二楼有宿舍、饭堂 , 是队员们的主要活动区域 。 大门边的白板上还留着“值班员何贵银”的字样 。 八十一名打火队员身穿迷彩服的照片整齐地贴在营房的公告栏里 , 占了一整面墙 。
照片墙上排在第一个的是打火队队长何贵银 。 他今年41岁 , 方脸 , 笑起来嘴角边有两道浅浅的皱纹 。
在打火队里 , 何贵银是刘树维最崇拜的人 。 何贵银当兵时就是专业打火队成员 。 后来又在村里当了多年的民兵队队长 。 专业打火队成立后 , 何贵银就被请回来当队长 。
同事刘生印象中 , 他和何贵银的每次见面 , 差不多都是在打火场上 。
何贵银了解消防知识和理论 , 又懂得消防器材的操作 。 一个队员的训练笔记上记录着 , 何贵银几乎包揽了队员们集训期间的所有培训项目 。
对于大部分队员而言 , 风力灭火机和其他灭火器都是是以前从未用过的新装备 。 刘胜云说 , 在集训中 , 小到机器如何开、如何关 , 何贵银都会亲自给队员们示范 。 “带兄弟 , 他都是严格要求 , 不管是打火还是其他事 , 他都是在前面 , 他是接到命令就必须要上的这种 。 ”
但私下里 , 何贵银是个随和、顾家的人 , 他喜欢和队员们拉家常、开玩笑 , 和老婆的视频也几乎不间断 。
何贵银去支援西昌的那天晚上 , 和刘树维通了视频 , 让他组织其他队员待命 。 “他说刘哥 , 我们在西昌不见不散啊 。 ”刘树维说 , 那晚 , 他穿好衣服打好背包 , 等来的却是何贵银牺牲的消息 。
黄元林有和何贵银相似的经历 。 2003年前后 , 黄元林退伍回乡 , 加入了民兵队 , 至今有十几年的打火经验 。
在刘胜云眼中 , 黄元林是个帅小伙 。 一米八几的个子 , 性格活泼 , 为人仗义 。 后来 , 黄元林在村子里开了农家乐 , 刘胜云就经常和朋友去吃饭 。
今年三月初 , 能出家门了 , 刘胜云就跑到黄家的店里吃饭 。 在家里憋了好久 , 他有好多话想和黄元林聊 。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
38岁的理发师曾顺富希望加入扑火队锻炼一下 , 他想证明给18岁的儿子看 , 成为儿子的榜样 。 村民张树伟听到宁南县林草局要组建扑火队的消息 , 就立即报名了 , “森林防火很重要 , 一切要以大局为重 。 ”别人问起他报名参加扑火队的原因时 , 他这样说 。
背包再未打开
4月1日 , 宁南县森林草原防火专业扑火队的营房里 , 刘胜云和刘树维围坐在营房二楼的圆桌旁 。 没人说话 , 风卷着树枝划过玻璃 , 哗啦哗啦 。 风停了 , 营房里又陷入安静 。
3月31日 , 队员们的行李被运回营地 , 整齐地摆放在宿舍床边的椅子上 。 20个背包 , 有的是迷彩色 , 有的是红黄黑三色的双肩背包 , 每个都塞得鼓鼓囊囊 , 上面绑着卷成一卷的救火毯 。
队员们出事后 , 这些背包就没再打开过 。 其中一个的侧兜里还装着半瓶矿泉水 。 “谁都不要动背包 , 只能看 。 ”有村民来看队员们曾经生活的地方 , 刘胜云就站在宿舍门口嘱咐 。
刘胜云说 , 这两三天 , 他哭了十几次 。 在网上看队员们的新闻、视频会哭 , 开会的时候说起他们的名字也会哭 。 “从认识到现在 , 十多年了 , 说走就走了 , 你说谁接受得了?”
3名森林草原扑火队队员陈友冲、岳仕明、陈科金全身多处烧伤后 , 被转移至凉山州第一人民医院救治 。
目前 , 伤势较重的陈科金、陈友冲在ICU救治 。 伤势最轻的岳仕明在烧伤隔离病房治疗 。
经诊断 , 陈科金全身烧伤面积50% , 为特重度烧伤;陈友冲全身烧伤面积30% , 为重度烧伤;岳仕明全身烧伤面积2% , 为轻度烧伤 。 目前3名负伤人员生命体征稳定 。
4月1日晚 , 透过烧伤隔离病房的玻璃 , 新京报采访人员看到 , 岳仕明戴着口罩 , 右下肢缠着绷带从监护室走出 , 已能自由行动 , 且步伐平稳 。 当新京报采访人员问及他身体情况是否良好时 , 他点头回应 , “好 。 ”
稿源:(新京报)
【】网址:/a/2020/0402/010news248171.html
标题:折纸花@西昌山火:突然改变的风向与成立三个月的扑火队(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