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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鲁迅研究成果同时问世的还有《王鲁彦论》《现代四作家论》《冰心评传》《郁达夫评传》等著作 。 它们的出现不是草率成之 , 而是经过了近三十年的积累、思考、写作与沉潜 , 一旦许可 , 便喷涌而出 。 范伯群智慧的元气终于可以发挥出耀眼的能量 。
1960年 , 范伯群被调入江苏省文联理论研究室 , 后来还兼任《雨花》杂志编辑部理论组组长 。 在江苏省文联工作期间 , 他和艾煊、陆文夫、高晓声成了朋友 , 经常在一起切磋交流 。 1979年 , 范伯群评论艾煊《碧螺春讯》的文章发表在《新华日报》 , 1981年发表《陆文夫论》 , 1982年发表《高晓声论》 , 之后有多篇当代作家评论问世 。
作为批评家的范伯群 , 对于他同时代的作家有一种了解的同情 , 时代的共同际遇 , 让他在这些当代作家身上照见了彼此的心灵 。 范伯群撰写的当代作家评论深刻精准又满含情意 , 具有当下意识 , 又承负历史重量 。
作家与批评家的位置是相互的 , 批评家可以借鉴作家的创作经验 , 作家可以成就批评家的眼光见识 。 当范伯群在学术研究之路开疆拓土之时 , 作家艾煊发表评论文章《找回另一只翅膀》 , 用一个生动描述来形容范伯群孜孜以求的学术之路 。
而这“另一只翅膀”就是通俗文学 。
20世纪70年代末至80年代初 ,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现代文学研究室组织编辑“中国现代文学运动·论争·社团资料丛书” , 分配给苏州大学现代文学教研室的任务是编《鸳鸯蝴蝶派文学资料》 。 正因如此 , 范伯群开始了中国现代通俗文学的研究 。
范伯群对中国现代通俗文学研究的贡献主要在于五个方面——
一是整理史料 , 奠定通俗文学研究以至现代文学研究的基础;二是开辟中国现代通俗文学研究领域 , 纠正长期以来对通俗文学的偏见 , 还其本来面目;三是确立通俗文学的历史地位 , 它和新文学是中国现代文学的两翼;四是树立“多元共生”的文学史观 , 构建新的方法论体系;五是重新衡量中国现代文学史的起点 , 提出诸多重要的具有影响的学术观点 。
《礼拜六的蝴蝶梦》《中国近现代通俗文学史》《中国现代通俗文学史(插图本)》《多元共生的中国文学的现代化历程》《中国市民大众文学百年回眸》《晚清民国通俗小说论稿》《鸳鸯蝴蝶派文学资料》《鸳鸯蝴蝶派作品选》《周瘦鹃文集》以及“中国近现代通俗作家评传丛书”等等 , 一部又一部著作和史料集改写了中国现代文学史 , 改写了中国现代文学学科的格局 。
范伯群由此成为中国现代通俗文学研究的开山之人 。
除好友艾煊之外 , 范伯群最在意的还是贾植芳先生对其研究的评定 。 1999年 , 贾植芳为《中国近现代通俗文学史》写序道:“由于某种历史的‘误解’与‘误导’ , 我们的文学研究曾经自觉地将俗文学这一支系排除在现代文学研究的视野之外 , 即或偶尔提及 , 也是当作文学史的逆流来批判的 。 这种误解出于一种偏见 , 偏见导致无知 , 而无知又进一步导致了偏见 。 要破除这种偏见和无知 , 就不能不采取一种研究的态度 。 范伯群们现在做出的成果 , 其意义正在于为中国现代文学史‘找回另一只翅膀’ 。 ”
这一肯定充分确立了范伯群通俗文学研究的学科价值 。 同样在《中国近现代通俗文学史》中 , 范伯群写道:“近现代文学史研究者正在形成一种共识 , 应该将近现代通俗文学摄入我们的研究视野 。 纯文学与通俗文学是我们文学的双翼 , 今后编撰的文学史应是双翼齐飞的文学史 。 ”
从鲁迅到通俗文学 , 范伯群的学术成就彰显出雅俗双翼飞的宏大气象 。 但是“双翼”毕竟是“两只”翅膀 , 雅俗之间不应壁垒分明 。 1983年 , 范伯群发表论文《鲁迅论鸳鸯蝴蝶派》就展现了雅俗文学之间的交互性质 。
范伯群为自己的学术论著自选集命名为《填平雅俗鸿沟》 , 坚定表明“填平有期 , 填平必定”的信念 。 《鸳鸯蝴蝶派文学资料》面世之时 , 范伯群已53岁 , 自此“填平雅俗鸿沟”的努力一直坚持到他生命的最后时刻 。
遇逢心有寄
不管处于什么样的人生境遇 , 范伯群总是尽己所能 , 做出最好的成绩 。 刚懂事就遭逢日寇侵华 , 灾难岁月在他幼小的心灵里播下了坚毅的种子 。 大学毕业后 , 遭遇种种磨难 , 但他初心不改:“我是用青春活力和求知欲望逐渐医好我心灵的创伤的 。 ”
干校期间 , 范伯群喂猪养鹅 , 看守菜园 , 当食堂伙夫 , 做好了以后从干校“毕业”开个包子铺的心理准备 。 不过 , 他满脑子想着的还是如何读鲁迅、如何写文章 。 这期间和他一路偕行的是同窗好友曾华鹏 。
范伯群和曾华鹏的深厚友谊是当代学术界的佳话 。 范伯群说他俩是患难之交 , 也是一对“双打选手” 。 离开复旦时 , 两人相约 , 今后一定要相互扶持 , 回到文学岗位 。 从20世纪50年代到20世纪80年代 , 他们发表的论文、出版的著作 , 都会同时署上两个人的名字 。 这些论文和著作 , 既是二人精神交流、保存智慧的结晶 , 也是抵御磨难、共同奋斗的见证 。
【「范伯群」范伯群:以鲁释鲁研俗不俗】虽然分处两地 , 二人却书信不断 。 年轻时 , 可以一辆自行车、一张轮渡票 , 知己相聚首 。 年老后 , 出行不便 , 就每天电话 , 互问短长 。 他们一生真诚的友谊是两个纯粹灵魂的相遇 , 能够化成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人生信念 。
即便生活艰难 , 只要有信念支撑 , 就会存在精神乐园 。 20世纪80年代的写作研究岁月 , 范伯群是在苏州观前街附近的一条巷子里度过的 。 范伯群把一张床、一张桌安放在四平方米的过道内 , 这就是他的“苏州四平园” 。 时光辗转 , 七八十岁 , 他还是独居在一间小屋里 , 一张床、一张桌 , 一部部厚重的书 , 一篇篇有分量的论文就这样写了出来 。 诚可谓:“一箪食 , 一瓢饮 , 在陋巷 , 人不堪其忧 , 回也不改其乐 。 贤哉!”
1983年 , 范伯群被任命为苏州大学中文系主任 , 从和曾华鹏的“双打选手”逐渐成为一名学科带头人 。 在范伯群任系主任之前 , 苏大中文系还一直承袭着师范院校只重教学的状况 。 “江苏师范学院”转变成“苏州大学” , 这其间也倾注了范伯群个人不可磨灭的贡献 。
范伯群心胸开阔 , 视野宏大 , 为了系科发展 , 他培养人才、申报项目、引进专家 。 1986年 , 苏大中文系有六名正教授 , 是当时全校正教授最多的一个系 。 他领衔的《中国近现代通俗文学史》被列为“七五”国家社科规划重点项目 , 成为首批十五个国家重点社科项目之一 。
稿源:(光明日报)
【】网址:/a/2020/0330/010news244823.html
标题:「范伯群」范伯群:以鲁释鲁研俗不俗( 二 )